初中时我们每周还有两节劳动课很有意思。劳动内容是编草帽辫,即做草帽的用草编的辫子。劳动课地点设在大教堂的地下室,有一个年令较大的女老师教和管理我们。地下室很高很大,光线不太好但温度适中,工作的氛围很轻松。在这儿劳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电影〈简爱〉修女们干活的镜头。只是嬷嬷变成了老师,而且是管不了学生的老师。我们上课时手不停嘴也不停,吱吱喳喳没完没了的说话。而老师要求不准讲话安静干活。所以每次老师都在批评完大家后再鼓励一句:我们的课堂纪律一直是斜线上升的。而我们这帮捣蛋鬼就给老师取外号叫斜线上升。(顺便说一句,女校的学生们都很疯很放肆,这就是我所标榜有利于个性的发展)我特别喜欢上劳动课,不是我爱劳动,而是喜欢那种温馨的氛围更喜欢没有提问不用做功课。后来我们搬迁到同福夹道,我们的劳动课也就停止了。虽然不舍还是跟斜线上升老师拜拜了! 英文课也很有特色,开始是个老头儿教,他很和气,还教我们英文歌曲约翰兄弟Are you sleeping, are you sleeping brother……我至今会唱。但我们大家都讨厌他,他辅导我们时离得太近,有点色迷迷。后来不知是否有同学告状,总之我们的英语老师换了一个洋气的老太太,她上课时用英语问候:女孩子们早上好!大家问候她以后,当天的值日生要起立用英语报告今天是几月几日星期几,天气怎么样,班里出席情况等等。有时她还会即兴问一两个问题。所以每次上英语课前值日生会和大家一起准备:今天来点什么新鲜的?老师要求我们大声的读出发音。我记得学英语操场这个词,playground她走到每个学生的身边要求你大声的读给她听,她一个个纠正。上她的课,课堂气氛非常活跃,估计李阳教英语的方法就是从我的老师那儿学的。 音乐课伴奏是古老的脚踏风琴,因为教室很高,风琴的声音有点像合声嗡嗡的,我们又是一水儿的女孩子的童声,很像唱诗班的歌声。我们学的歌也很美:风儿吹呀风儿吹,花儿醉呀花儿醉,一排排的小树站成队,一排排的小树站成队。青的山,绿的水,山桃野果低头睡,哎呀呀多么好多么好,祖国的山水实在美。 那时候的国庆节都要游行,九月份就开始练队,我记得有一年我们学校组队跳藤圈儿操。跳藤圈儿操的服装是短小的白连衣裙,很像芭蕾的小天鹅,穿上服装那一天,我们兴奋极了,大家彼此欣赏不已,且不说我们的长相,光是那种整体的青春气息就够你陶醉十五天半拉月的。每年的九月份是我们快乐的时光,北京的秋天本就是一年四季最美的季节,秋高气爽气候宜人,枫叶红了银杏叶黄了,瓜果梨桃熟了上市了。我们上学我们练队,我们庆祝伟大祖国的生日,我们懂憬美好的未来,生活的大门还没有敞开,那种期待有多么美好。 国庆节当天活动内容丰富极了,白天要游行,夜晚要到天安门跳集体舞,我们学校和男二十五中学一个圈儿。和男孩儿跳舞心情很复杂,很期盼又很忐忑,跳舞时谁也不看谁,只是紧张的随着音乐机械的做动作,全没了往日的潇洒。(看过王蒙的青春万岁吧!其中就有这一情节)有一年我们排练了两个舞蹈在晚会中演。(每跳几个集体舞中间就要由各学校穿插演几个节目)。我们班有个从歌舞团下来的舞蹈演员,因为分到外地她没去,插班来到我们中间,她叫LjF比我们年令大些。她给我们排练了“采茶舞”“洗衣歌”。我们的服装都是七拼八凑自己搞的,演完洗衣歌赶紧换服装跳采茶舞,不料洗衣歌大受欢迎,晚会的联络员通知我们到其他圈子里去演,可我们的服装都拆散了,没办法组装了,大伙儿那个懊丧劲儿就别提了,哭的心都有。好在不一会儿就放花了,五彩嫔纷的礼花映红了、映兰了、映绿了天空,我们跳啊笑啊叫啊,我们为祖国欢笑为青春欢笑为未来欢笑,那种欢乐和幸福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初中时我有几个好朋友,但除QyB外大都没了音讯。上学的第一天Q和我被安排在同桌,她也是知识分子家庭,我俩一见如故,相互“爱慕”, 很有些相见恨晚之意(怎么有点像贾宝玉初见蒋玉菡)有趣的是我俩长得也很像,一对大嘴叉子。第一节下课我俩就聊开了,她也爱画画,喜欢剪纸呀什么的,而且我们认识仅三天就“约会”了,一块去美术馆看了画展。第一次班会,她为全班跳了舞“三只蝴蝶”我记得她穿得花花绿绿还披着纱巾当翅膀(事后我总学她跳舞的样子取笑她)我为大家唱了泰国歌曲“湄南河”:湄南河,在月光照耀下发光,像星星在闪烁……她被任命为学习委员,我是少先队中队文体委员。现在看来,我们老师真会量才用人,她学习非常用功,一丝不苟,而我整天不是唱就是玩,确实胜任当“文体”的料儿。好朋友中还有李静江,她好像有一半日本血统。她的眉毛眼睛特别黑,皮肤特别白,脸有点长。下学以后她常到我家玩,我洗完头自己梳不开,她像个姐姐似的给我通头发,我乱动她就打我头。她的家在三里屯,有时我也去她家玩。她的母亲不在国内,家中只有父亲,不知她父亲是干什么的,反正总在家呆着。以致于她弟弟作文写道:我的爸爸是家庭妇女。有一次她看了张恨水的小说“啼笑因缘”绘声绘色的给我讲,我不过瘾,索性到图书馆借了原著回家看,不料让我哥看到了,不但抢走我的书还上母亲那儿给我告了状。母亲说张恨水的书小孩子不能看,谈情说爱消磨意志,勒令我马上还回去……我不知道李静江高中到哪里去了,也许去日本了?我常常怀念她,想起和她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还有个好朋友ZSX,她奔儿头很大,圆圆的眼睛,说话楞愣的,很单纯。我至今留有她和我的合影。她的爷爷还是父亲是张作霖还是张学良的秘书我搞不清。她姑姑年青时就因病去世了,爷爷在京举行了盛大的葬礼。她拿出照片给我看,送葬的队伍望不到头,全部穿白色孝服,队伍前面都是幡,写着贞女之类的字,看的我毛骨悚然,直作恶梦。她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因病休学在家。她哥哥很有艺术气质,我记得柜子上摆着她母亲的照片,周围洒满了金黄的菊花瓣,房间的装饰很淡雅透着淡淡的哀愁……。有一次她哥哥给我做了一桌菜,有油焖大虾什么的,对我来说太奢侈了,我不顾兄妹俩苦苦挽留,跳窗逃跑了。现在想想自己太不懂事太小家子气了,违了人家一片诚意。更令我难过的是,后来她哥哥病重住院,叫ZSX带我去看他,他拿出在医院用塑料玻璃丝给我编的小象,骆驼,孔雀等精美的小玩艺儿摆件送给我,问我还喜欢什么再给我编,而我却再没去医院看过他。后来他死了,死时也只有二十多岁吧。他长的白白净净高高瘦瘦,很斯文的样子,每当我看琼瑶电视剧里出现多愁善感的公子哥儿就会想起他,想起他那张白白的哀伤的近乎绝望的年青的脸…… 09.8.23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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