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一六六中学81届高二(1)班学生代表与韩老师合影
走出告别大厅,多年不见的师生们还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着话,久久不愿散去。我拿出现场分发的郭老师的生平介绍,再次仔细地阅读:
“郭芸男老师出生于1938年5月5日,籍贯山西省平定县。1963年8月毕业于北京师院物理系,1968年8月开始在北京一六六中学任教。1984年6月25日加入中国共产党。1988年6月6日被评定为中学高级教师,在校期间曾担任物理教研组组长,1994年1月退休。
郭芸男老师忠诚党的教育事业,她认为教育事业是无尚光荣、崇高的事业。三十余年中,她总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战斗在教育第一线,她对待教学工作一贯认真负责,她认为教学不仅仅是让学生掌握知识,更重要的是培养他们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使他们勇于探索、积极思考,因此她不放松每节课,并重视把握教材的难点、重点、基本观点,同时她注意接触学生,经常观察了解他们学习中的一些问题,力求使教学有的放矢,在教学中她首先按照认识规律深入浅出、举一反三、由易到难,注意调动学生积极性,提高学生学习能力。突出重点、分散难点,使学生感到好学易懂,打消了学习物理课的畏难情绪,因而教学效果好,获得师生好评。
郭芸男老师曾多次被评为东城区教育系统先进个人、优秀班主任,1984年获得北京市教育系统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我正低头看着,忽听有人称呼“刘校长”,我连忙抬起头看,果然是当年的校长刘学良先生,我连忙走过去,边伸出手来边说:“刘校长,您好!”
“你好”他握着我的手答应着。
“我是您的学生陈洪刚。”我自我介绍着。
和刘校长交谈
“哦,是陈洪刚啊,你不说我还真认不出来了,但这个名字我是记得的。”他边说边转过身,向我周围的同学说:“我对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谈恋爱。”周围的同学发出了轻轻的笑声。“可是,他真的没有因为谈恋爱而影响学习,还考上了清华大学,也就你能做得到啊!”
“那全靠您和郭老师的栽培啊,特别是郭老师,我昨天在来这里的飞机上还写到了这一段呢”我感慨地说。
“是啊,郭老师对你们是很宽容的。你们班是我们学校的骄傲啊!”听刘校长到现在还这么说,我们几个同学都很感动,纷纷说:“是我们幸运,赶上了这么多的好老师啊!”
的确,我们高中时,像郭老师这样的好老师并不止她一位,比如教语文的薛老师、教数学的方老师、教英语的潘老师还有教化学的常老师、教生物的祁老师、教政治的李老师、教体育的张老师等等等等。他们认真备课并互相观摩提高,很讲究课堂教学的质量和效果,板书也是极其优美的。他们每天都亲自批改学生的作业,针对学生的实际情况亲自动手出题目、搞测验,再根据测验的结果有侧重地讲解,真正做到了因材施教。同学中有谁在学习上稍有点跟不上,他们比学生还着急,主动地给予辅导。在我们那个时代,根本就没有补课和辅导要收费的概念,只是学校统一收些纸张教材的工本费,作为教师是不会向学生收取任何费用的,他们如此敬业,完全是出于教师神圣而纯洁的责任感。
我听很多人讲过,现在学校都快成了赚钱的机器了,老师收学生家长的钱脸都不会红的,收了哪些学生家长的钱,就会特别关照那些学生,课堂提问的时候就会多叫这些学生回答问题,学校里有演出或其他活动时,也都会给予这些学生以更多的机会。而那些没有送礼的学生,就只有在一边饱受冷落了。这样的环境和我们的当年相比,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啊。我们那个时候的老师,看见自己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学生取得了特别优异的学习成绩,会忍不住自己花钱买个日记本,在扉页提上“祝你不断进步”之类的字,亲自送到得意门生的手上的。那是一种多么古朴高尚的师德、多么能够净化人灵魂的师道啊!我在郭老师身上就深切地感受到了这种崇高的境界。我的身上流淌着生身父母的血液,但我的灵魂里却浸透着老师们的教诲。他们曾教给我们的书本知识,或许我们都已经淡忘了,但他们在传授知识过程中感染给我们的精神,却是永存的,他们是真正名副其实的“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听到郭老师去世的消息后,在独自开车的时候、在入睡前的枕边、在刚醒来的清晨、在飞往北京的飞机上、我哭过好几次,在为失去郭老师而难过的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伤感侵袭着我的心灵,现在我似乎朦朦胧胧地明白了,我痛心的或许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位恩师,如果现在我还能看到有许许多多像郭老师这样的老师在,我会好得多。
在从北京返回海口的飞机上,我继续书写着这篇悼念郭老师的文章,同样是边写边默默地流泪。我悲伤的已经不再是仅仅告别了一位堪称良师益友的师长,而是告别了一个时代。虽然那个时候我们穿的衣服上还打着补丁,我们出门野餐也只能带着自己家里烙熟的饼和煮好的鸡蛋,可我们呼吸的是清新怡人的空气,我们看到的是湛蓝湛蓝的天!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时代啊,那是一段多么令人神往的青春年华啊!那时的同学是那样的淳朴,那时的老师依然能演绎出远古师道的风采!
飞机就要从空中降落了,我的思绪却还在天空中飞翔,我曾为现在学生们超负荷的学习负担而呐喊:救救孩子!现在,在颠簸摇曳的机舱里,在飞机就要落地的瞬间,我只有一声心灵深处的悲鸣:
恩师去也,师道安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