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毕昇之母 周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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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母亲    
       由于祖父去世早，到了王选的父亲王守其这一代，家境已大不如前。王守其从小喜爱读书，到高中时立志报考上海的南洋公学（现上海交通大学），为此专门到上海来读寄宿学校。同学中有后来做了中共中央宣传部长的陆定一，两人既是同乡，又是同宿舍，1923 年一起考上了南洋大学。     王守其读的是铁路管理专业，毕业后在上海新通工程贸易公司谋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从会计一直做到总会计师。这家公司做的是机械工程方面的进口贸易，负责发电机等外国产品的咨询、进货、安装和调试，总经理和一批技术骨干都是大学工科毕业，经营的产品在当时称得上是高科技产品。抗战以前，公司生意很红火，王守其收入不错，一家人日子过得殷实富足。抗战期间公司把一部分业务迁到了重庆，上海这边的生意日渐清淡，王守其的收入也随之下降，特别到了抗战后期，五个子女都在上学，生活上承受的压力大大增加。好在王守其和妻子都是对金钱很淡泊的人，好日子能过，苦日子也能过。由于工作的性质，他外出时穿着整齐，但平日在家里则随随便便，汗衫也很破旧。所以家中几个子女穿衣从不追求名牌，都是朴素整洁就好。这也直接影响了王选后来淡泊的名利观的形成。     父亲给王选印象最深的，还是抗日期间强烈的爱国情节和一丝不苟的行事作风。     父亲对日本侵略中国极为痛恨，上海的苏州河上有一座外白渡桥，上海沦陷后桥上挂起了日本国旗，要想过桥，必须对着旗子三鞠躬。父亲不愿受这份屈辱，好几年发誓不走这座桥。那时候家境不太好，日本铅笔便宜，大姐就买了几支，没想到父亲大发脾气，狠狠训斥了姐姐一顿，把铅笔丢到火里烧掉了。所以，那几年家里是绝对不买日本货的。     还有一次，父亲悄悄交给王选一张小画报，上面画着一个精神抖擞的中国军人和一面中国国旗，王选一看非常喜欢，但他知道在沦陷区保存这样的画是非常危险的。父亲说：“没关系，把它藏在你们小孩子这里，不会有事的。”两人一起把画藏在王选的抽屉里，上面压上一本书，一直保存到抗日战争胜利。这件事成了王选心中的一个秘密，也是他幼小心灵受到的最早的政治启蒙教育。     在王选的印象中，父亲最大的特点是做事严谨认真，一丝不苟，有时甚至到了“过分”的程度。至今回忆起来，王选仍不禁哑然。     父亲给别人写的信，都是用复写纸写的，为的是留一份底稿。别人来的信更不用说，全都清清楚楚地归在一起。当时家里订了《申报》，每天的报纸父亲看过后都会整整齐齐叠起来，一张也不会缺，高高地摞了一摞，成了家里花猫锻炼爪子的好去处。父亲比较喜欢社交，每年大学同学聚会都是由他组织的，从联系饭店，到印发邀请函，都由他一手操办。我们几个孩子就帮他写写信封。按说自己对自己没有必要发邀请，但父亲每次都给自己写一封邀请信，而且要放在信封里贴上邮票，拿到外边的邮筒里寄出去，收到后再保存起来。真是认真到了刻板甚至不可思议的地步。     正是这种极端认真的行事风格，使王守其从解放前的会计一直做到解放后的高级经济师，工作从未出现过纰漏。更重要的是，王选在不知不觉中受到深深的影响，形成了日后一丝不苟、认真负责的科研作风。与父亲相比，开明善良、待人宽厚的母亲周邈清对王选人格的影响可能更大。因为父亲比较严厉，有点家长作风，母亲对孩子则平等和蔼，所以家里几个孩子都更喜欢母亲。     周邈清，1901年在北京出生，后来进了一所叫贝满女中的教会学校。1919 年“五四”运动爆发，学生们群情激昂的爱国热情和追求科学与民主的思想浪潮给18岁的周邈清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加上她父亲的教育，使得她较早地接受了进步思潮。1920 年，出落得温婉清秀、婷婷玉立的周邈清嫁到了上海王家。学业中断了，原本出国的打算也就此取消。但聪慧的她依然喜爱读书，关心时事，继续充实着自己的文化修养。     以后的几年，五个子女相继出世。说来有趣，怀上王选后，周邈清一度不想要这个老五，因为照顾和教育两儿两女的事务已很繁重。恰巧这时周邈清的妹妹生了重病，不久去世。周邈清跟全家一起忙里忙外，就把这事耽误了。这样，王选才得以“幸运”地降临人世。在王选的记忆中，母亲非常能干，不但把孩子们照料得十分周到，还把家里家外收拾得井井有条。     母亲烧的菜很好吃，记得有道菜叫“肉烧百叶结”，味道十分鲜美。上世纪70年代母亲来北京，还给我捎来许多晒干的百叶结。1950 年我二哥得了肾结核，母亲专门买来菜谱，为二哥精心调理，厨艺大进，西餐也做得非常地道。家里房子老了，闹老鼠。墙上的老鼠洞用水泥抹上，还没干，就让老鼠咬穿了。母亲就发明了一个高招，在水泥里搀上玻璃碎屑，撒上敌敌畏。水泥抹上后，虽然软，但发出的敌敌畏气味让老鼠不敢咬；等水泥干了，敌敌畏的味挥发了，老鼠又来咬，没咬几下就被玻璃刺疼了嘴，再也不敢咬了。我后来住在佟府的时候屋里也有老鼠洞，就是用母亲这个办法堵上的。由于母亲太能干，也使我产生了一个缺点，从小不会干家务。直到 1970 年母亲来北京住了半年，我才学会了烧菜。     母亲对新鲜事物和社会进步总是抱着开明和拥护的态度，非常支持儿女们追求进步，几个子女很早就加入了团组织，大姐还在解放前夕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解放后母亲看到那些地痞流氓被镇压的镇压，管制的管制，由衷地喜悦，对当时的新政策特别支持，加上她为人和善，乐于助人，后来做了街道干部。从解放到1958年父亲被打成右派，这段时间是母亲一生中心情最好的时光。     王选的父母都是待人宽厚，诚实正派的人，常常教育自己的孩子们与人为善，与他人分享快乐。邻里有什么困难，他们都乐意帮一把。家里常接待外地来沪的亲戚，有的还住很长时间，母亲始终热情招待，父亲还常常帮助王选的堂兄、表兄求职，或资助其上学、出国求学。所以他们有的在国外得了学位，首先想到的是向王选的父母报喜。     这样的家庭氛围，使得一家人亲密和谐、平等友爱，而且总是习惯用善意的眼光看待他人和社会。在和谐温暖、开明进步的家庭环境熏陶下，王选和哥哥姐姐们健康快乐地成长着，日后个个都取得了骄人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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