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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记1938年著名校友—寂寞歌者邓映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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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27 19:28:1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老猫 于 2015-3-30 08:05 编辑

             孤寂歌者——邓映易(上篇)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我们怀着火一样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分歧,在你光辉照耀下面,人们团结成兄弟……”


这壮丽辉煌、气吞山河、震天动地的歌声,表达了人类自由、平等、博爱的共同愿望。这歌声来自人间,来自上天,超越了国界,超越了信仰,超越了政治主张,超越了肤色和种族。它就是每一分钟都会在地球上响起的贝多芬《第九交响乐》中的《欢乐颂》。在中国960万平方公里土地上广为流传的《欢乐颂》朗朗上口,易学易唱。这中文歌词译配者就是邓映易,我国著名的歌曲译配家、音乐教育家和声乐表演艺术家。


    在半个世纪的音乐生涯中,邓映易译配了近2000首中外歌曲,《欢乐颂》、《桑塔露琪亚》、《哆唻咪》、《小夜曲》、《雪绒花》、《铃儿响叮当》、《老黑奴》、《故乡的亲人》、《友谊地久天长》、《夏天的最后一朵玫瑰》等歌曲人们耳熟能详,广为传唱。


    1963年,邓映易为支援内地教育事业来到山西大学,40年来,她为我省音乐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又一个三八妇女节到了,太原的天气有点冷,但邓映易老人格外高兴,因为她拥有了多年梦想的礼物——《邓映易歌集》。当女儿将带着墨香,装帧精美的书递到她手中时,老人激动得热泪盈眶。因为,这本书不仅是她的故事她的歌,更是她在2002年的一年里与病魔抗争,用顽强的毅力从生命的极限上争分夺秒出版的。


              在中央乐团唱响欢乐女神


  当江河流入无边的海洋


   江河之水不复存在


   海洋却将永存


当生命汇入永恒的事业


个体的生命不复存在


而事业却将永存


短暂的人生转瞬即逝


只有那汇入永恒事业的生命将亘古常存                          ——《汇入永恒》





    1920年9月17日,在河南彰德府(安阳市)火车站二号房,诞生了一位啼声响亮的女婴,她就是邓映易。刚过满月,邓映易就随父母迁居卢沟桥西南的长辛店,在此度过了她的童年和少年时代,一直到16岁才因战争举家迁进北京市。在她心中,长辛店是她念念不忘的故乡。


    邓映易的父亲邓寿吉是清末的第一批留学法国的机械工程师,母亲周颖是北京女师大的学生。在这样一个知识分子家庭里,邓映易从小受到良好的文化熏陶。12岁,她考入北京著名的教会学校贝满女中。1936年,16岁的邓映易参加了著名的一二.九学生运动。1938年,她考入北京天主教创办的辅仁大学,在这里学习社会学和德文。1940年秋,就读于燕京大学宗教学院短期班,学习宗教哲学与音乐。第二年燕京大学毕业,回到辅仁大学社会系三年级。1941年,21岁的邓映易接受了施礼,成为一名基督教徒。大学期间,冰心、雷洁琼等均为她的师长前辈和同窗学友。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青春岁月,是她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大学毕业后,邓映易在北京崇慈女中、育青女中担任音乐教师。1946年到1947年,她一直在上海女中工作,一边就读上海国立音专。1950年,上海中央音乐学院华东分院音乐工作团招人,邓映易从300多名应试者中脱颖而出,成为仅录用3名中的一名。从此,她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新中国的文艺工作中。1953年,邓映易调回北京,任中央歌舞团声乐演员,随中国人民第二届赴朝慰问团前往朝鲜慰问演出。她参加第四届世界青年联欢节,到波兰和前苏联巡回演出,场次达2000场以上。1953年,中央歌舞团编制变动进行分团,她被分配到中央乐团,担任女高音声部部长及独唱、独奏小组成员。期间,她同许多优秀歌唱家一起从事演出活动,在全国各地巡回演出。


    把世界名曲用中文演唱,让占世界1/4人口的中国人都来分享世界丰富的优秀文化遗产,是邓映易多年的愿望。1957年,文化部邀请了外国专家来我国授课,她开始把一些德文歌曲译配成中文歌词,并开始了她的译配生涯,她出版的第一部作品就是以席勒的名诗为歌词,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第四乐章《欢乐颂》。


    从此,象征人类团结、和平、友谊的《欢乐颂》传遍中国大地,中国唱片公司录制中文歌词演唱的《欢乐颂》经常被赠送世界各国友人,后又被法国青春公司录制唱片,远播欧洲。


    以后,邓映易又陆续译配出了1000余首歌曲。我国声乐教育家周小燕对邓映易说“我国声乐界学生能走出国门,有一半功劳在你身上。”


    译配歌曲关键不在译,而在配。这需要有一定的外语翻译转换能力、深厚的文学功底和音乐修养。把词的原义用诗的语言表达出来,既要保留外文的风格,又要照顾国人传统的欣赏习惯,在音乐和旋律下安排字句和音韵,使演唱时朗朗上口。邓映易译词确切优美,富于诗意,易学易唱,歌词对原文完美的表达与诠释,令人感叹中西文化竟能如此和谐地交融。


    夏天最后一朵玫瑰,还在孤独地开放,所有它可爱的伴侣,都已凋谢死亡,再也没有一朵鲜花,陪伴在她身旁,映照她绯红的脸庞,和她一样叹息悲伤。


    我不愿看你继续痛苦,独我残留在枝头上,愿你和亲人一起,一起长眠在故乡。                 ——《夏天最后一朵玫瑰》


    这样优美动人的歌词,换了任何一种译法都是对原作的破坏,好象这样才是译配歌词的最高境界。香港和加拿大的电台和报刊评论邓映易为国内最佳译配者。


            短暂的爱情让她孤寂一生


            啊,多么痛心


            我生命中那珍珠般闪光的瞬间


            竟是这样遗憾地失落


            回想过往时日


            只有那一瞬间得到充实的欢乐


            充实的生命


            诚挚的热情


            我苍白的生命中却洒下无尽的诗之连珠


            跳跃着闪光的音符                                    ——《生之哀歌》


    1947年,邓映易在上海结婚了,丈夫是辅仁大学的同学。邓映易是社会学系,他是经济学系。父辈们为他们操办了隆重的婚礼。


    邓映易沉浸在婚姻的幸福中,然而好景不长,无情的现实粉碎了她的爱之梦。1951年,在她有了两个孩子之后,发现丈夫居然与另外的女人有了孩子。面对无情的背叛,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经历了多日的痛苦抉择后,她毅然挺立起来,主动和丈夫离异,走向了自立自强的道路。那年她刚满31岁,经济上的损失她不争,但坚持自己抚养孩子。


    1956年,邓映易与毕业于武汉大学的河北青年相识相恋,结为夫妻。当时邓映易在中央乐团工作,丈夫远在安徽荣军学校教书。丈夫正直诚恳,对邓映易倍加呵护。婚后,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然而,不幸的命运再次向邓映易袭来。那时正是“反右运动”如火如荼的年代,每个单位都有“右派”指标必须完成。丈夫所在的安徽荣军学校都是复转军人,“右派” 指标很难凑齐,最终性情耿直的丈夫被无缘无故地打成“右派”。邓映易没有眼泪,等待正义伸张的那一天,平反昭雪时,已经是丈夫逝世5年之后。37岁的邓映易,靠了母亲的帮助,艰难地挑起了养育3个孩子的重任。多少个孤苦长夜难眠,她以诗歌为伴,倾诉滴血的心灵。


   珍珠被埋在进土里不再发光,爱情被藏进心里不再闪烁, 但珍珠依然是珍珠,爱情依然是爱情,它们是亘古不变的永恒……


    在我的心中/曾经有过一支美妙的歌曲/但那支歌曲是什么 /早已被我遗忘 /在我的心中/曾经有过一场甜蜜的梦/那梦是什么/ 却再也不能忆起/美妙的歌 /甜蜜的梦/ 消逝在哪里/ 我向何处寻你……


    在漫漫的人生旅途中,邓映易就是这样独饮痛苦,寂寞而坚强地活着。


     


                     培养出一批批歌唱者,寂寞的黄土高原上到处飞扬着欢乐的歌





             旧的学生走了


             新的学生来了


             我播撒着声乐艺术的种子


             学生又继承了老师的事业和志愿


             他们登上舞台和讲台


             在荧屏上出现


             学生获得了嘉奖和荣誉


             老师加倍欣喜和甜蜜


        ——《声乐老师的喜悦》





    1963年,为帮助内地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响应“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到最艰苦的地方去”的号召,43岁的邓映易告别舞台,婉谢了人民音乐出版社的挽留。应山西大学之邀,来到山西大学艺术系,开始从事教学工作。


邓映易回忆说,当时来山大,她没有讲任何条件,只是问来北京邀请她的艺术系刘主任,山西有没有螃蟹?因为她最爱吃螃蟹。刘主任说有,邓映易便带着一家老小来到山西。来了以后,她才发现,山西的螃蟹不是她喜欢的那种。


    由于邓映易在声乐方面的深厚功底,又曾13年在国家最高水平的音乐专业团体工作,演唱经验丰富,她把声乐技巧与丰富经验运用于教学工作中去,她的教学内容丰富,兼收中外,博采众长,因材施教。她学识渊博,多才多艺,除声乐外还兼教《外国音乐史》、《外语拼读》等课程。40年里,为山西培养出大批声乐工作者和教学人才。关贵敏、杨芝萍、赵岩、赵建、张鹿樵、白俊杰、李敏以及女儿邓欣欣,都是活跃在歌坛的优秀演员和课堂的优秀教师。


    初到山西大学时,生活条件非常艰苦,一家人住在两间教室里,没有自来水和暖气,邓映易一下子很不习惯,再加上三个孩子尚小,最大的15岁,最小的才5岁,生活紧张而忙碌。“学生对我特别好,七八个男学生轮流帮着挑水、打煤球,”说起学生,老人的脸上总是漾起笑容:“快考试的时候,我给学生们煮鸡蛋吃,生怕他们吃不饱,没有力气考试。”然而,就是这样的浓浓师生情却使邓映易在文革期间背上黑锅,被打成“资产阶级反动派”。山西大学艺术系有20名教师被斗,她是第一名。46岁的她每天扛水泥预制板和电线杆,从此落下顽固的腰疼。最让她痛心的是,一个寂静的深夜,她将自己多年积累的30多本日记一页页撕下来扔进灶炉里。这些日记伴随她从北京到上海又到山西,是她心灵历程和生命轨迹的真实纪录。望着窜动的火苗 ,她的心碎了。


    经过10年的文化禁锢,1979年,贝多芬的《第九交响乐》在北京红塔剧院由中央乐团第一次重新演出,指挥是世界著名的指挥家小泽征尔。聆听着自己译配的歌曲和久违的、气势恢弘的音乐,看着风华将逝的往日同事,邓映易百感交集,泣不成声。演出结束后,她走上台去,把自己译配的一部分作品签赠给小泽征尔,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在山西大学,邓映易继续着她的事业,一边教声乐,一边译歌曲,享受着工作的快乐。她在《声乐老师的甘苦》 一诗中写道:每天都有六七节课 / 脑力劳动加上体力劳动  其中有辛苦也有欢乐 / 撒下知识的种子 / 培养出一批批歌唱者 / 让这寂寞的黄土高原上 / 到处飞扬起欢乐的歌。


                                                                                                                  《 山西晚报》三八妇女节专稿                              2003年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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