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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東訪級友記 林同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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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5 11:04: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美東訪級友記
                           林同墉
      二○○三年六月初,我和老伴翟美菱去加拿大東部渥太華市,探望我們的大女兒和外孫們。七月中旬,我女兒女婿開車帶他們的小女兒去紐約參加一年一度的美國舞蹈大賽,一去一回共計十天。我們就借此機會一同前去紐約,以便看看住在紐約及波士頓地區的一些老同學和親友。
      7月12日一早由渥太華出發,女婿和我換班駕車,全程約八百公裡。下午三點多鐘就到了紐約曼哈頓市區。舞蹈大賽在喜萊登大酒店內進行,歷時八天。我和翟美菱則于第二天去了波士頓。在波士頓我們與王一中和高士恕兩對夫婦聚會了兩天。
在南開時,我們三人同班、同教室、同坐一排位置,王一中坐二排一靠窗戶,高士恕坐二排四,我坐二排五,我和士恕兩桌子相連。那時王一中在周末常去城裡看電影,星期天晚上回校後我們就聚集在一起聽他講電影。他連說帶比劃,模仿劇中角色的動作,有時還穿插唱段電影中的主題曲,或哼段主旋律,十分傳神。他最喜歡的電影明星是加利古柏,劉廣恆(坐二排三)則喜歡泰隆鮑華,兩人常進行辯論。課間休息時間,他們常以竹子削成的劍,模仿電影中的鬥劍情節。課間休息時間,我們更常玩的是打乒乓球,就在課堂裡老師的講桌上,用兩條尺放在中間算是球網,你來我往,你推我擋,你抽我吊,打的也很規範。王一中是47級的排球選手﹐比賽時打二排右(那時排球還是九人制)。高士恕是游泳好手,游自由式有如一艘小快艇,兩腳好似一具馬達,破浪全速前進。他常代表學校參加重慶市的運動會。
      到波士頓後第一晚由王一中做東在波士頓中國城的一家中餐館聚會,王一中夫人李俊、高士恕夫人王玨、我的老伴翟美菱、還有一位李俊的摯友于善瑞共七人。我們三位男生是同學不說,這四位女生竟然都曾在北京貝滿女中上過學,雖然不同班,但卻是同一學校的校友。我剛到重慶時住在觀音岩下邊的張家園,去附近的巴蜀小學上學,王玨卻也上過巴蜀小學,我們倆也可算是同學。于善瑞也是大陸開放後才來美國的,她的哥哥、嫂嫂和一位姐姐與我的哥哥、姐姐、妹妹都很熟,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但這聚會卻並非易事,我們這三位男生自分別以來,至少已過了五十六個年頭才第一度三人重聚。杜甫有詩曰:「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少壯能幾時,鬢髮各已蒼。」我們現在豈止「兒女忽成行」﹐而且各自都有了第三代。
      1947年南開畢業後,我上了北京大學,王一中在燕京大學。那年冬季一中常進城到燈市口一個室內滑冰場滑冰,我有時也跟他一起去滑。1948年暑假我去台灣度假後仍然回了北京,而一中則離開北京去台灣大學電機系就讀。這一別就是三十一年,直到1979年我來美國探親才又相逢。那時我的母親和兄弟姐妹們都在美國西岸洛杉磯,我特意飛去東岸與一中和黃天心聚會。我們三人在南開時曾約定1957年要在福州相聚,但後來政治局勢的變化使這個約定成為不可能,延遲了二十二年後才在波士頓實現。
      我和高士恕在南開時關係也比較密切,不僅上課時坐在一起,課餘時間也常在一起。我常和他一起去游泳,有時在楊公橋,有時在嘉陵江。他的家高家大院離江邊不遠,有一次在暑假期間我找他去嘉陵江游泳,那時已近黃昏,天黑後日機來轟炸,城裡一片火海,映得半邊天通紅。我在他家呆了一夜,那時也沒有電話,我母親不知我的下落,急得要命。第二天我回家後挨了一通狠罵。
      高士恕很有藝術天份,會作手工,會繪畫。口哨吹的特別好,能吹節奏極其快速的樂曲。他那時剛開始學小提琴,我很羨慕他有一把琴,而我卻沒有那個經濟能力去買。高士恕教我自製一把二胡式的三弦琴,「洞簫橫吹」﹐權當小提琴來拉。自他去上海音樂學院學習後我們就沒有機會再見面,直到1982年我回中國辦理移民簽證時,曾去上海他家相會。隨後他也來了美國,但我們一東一西,只能偶爾通通電話,這次是自1982年後二十一年來我們倆的第一次見面。
      李俊也是南開的,但比我們低兩班。她是位女強人,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新聞學院取得學位後,曾在哈佛大學教過書。她公關能力很強,又很有魄力。王一中本在美國宇航局任電腦中心主任,工作穩定薪水高﹐李俊卻力主他扔掉鐵飯碗下海自辦公司。一中在電腦研發上很有成就,七十年代他在美國成立了傳技電腦公司,李俊以她的公關能力開拓了台灣市場,打下了一片天下。九十年代後期一中又到北京辦了分公司,為大陸的各類型圖書館提供圖書管理電腦系統。最近一中才退休,結束了傳技公司的業務。但他們倆口子仍閑不住,又轉而為他們女婿開辦的醫療器械公司打點各方面的事務,而且完全是義務性質。他們的女兒是牙醫,工作很忙,這倆老還要接接送送三個外孫(女)。
      第二天晚上我們到高士恕家做客,吃他們倆口子做的健康食品。別看他們兩個是學音樂的,對食品的營養和烹調還很有研究。我們三對夫婦比較起來就屬他們倆顯得年輕,頭髮不白不禿,顏面皺褶和黑斑少。他們來美國二十年沒生病,也不吃藥,保健有方。
      王玨說她小時候就認識高士恕,以後又在上海音樂學院與高重逢,結婚後生了一兒一女,自小都跟士恕學小提琴。大陸開放後女兒來美國音樂學院學習,1981年王玨來美國探親,1982年末高士恕也來到了美國。他們的兒子先是去巴黎音樂學院學習,以後來到加拿大Halifax樂團工作了一段時間,然後又被瑞士一樂團錄取,去了瑞士。在瑞士,娶了個意、德混血姑娘,現有兩兒一女。大女兒約13歲,最小的兒子約8歲。他們的女婿是中國人,夫妻倆人都在加拿大Halifax交響樂團拉小提琴。王玨在上海是唱女高音的,她個性開朗,這次在她們家聚會她一個人說個不停,有時還唱兩句,氣氛十分熱鬧。
      高士恕現在的住所在Melrose,位于波士頓以北十餘公里。他們倆人住的老人公寓雖屬私人財產,但對老人也提供與政府相同的福利待遇。月租一千五百美的套間,他們只需付二百多元即可。房子的質量不錯,保安措施也好,每月還有幾次免費交通車供居民進城購物。可高士恕還總想要回上海定居養老。他們那裡生活條件是不錯,只是地點比較偏僻,沒有朋友來往,子女又離得很遠,感覺比較孤獨。冬季也比較冷,他們只能在自己的房間裏繞桌子走步。
      王一中家住Wellesley Hill,在波士頓以西約二十公里。他們的房子由石塊砌成,是歐洲風格的。這一帶的房子都比較高級,不是石塊就是紅磚的,有較大的庭院。魏斯理女子學院離他們家不遠,也都是紅磚建築。他女兒家也在這一帶,後院還有個網球場,房子本來也不小,但為了她三個孩子今後的需要,目前正在擴建中。第三天下午王一中夫婦帶我們去一個高爾夫俱樂部,他們的女兒正帶三個孩子在俱樂部內的游泳池戲水,外孫們見了一中夫婦就從水池裡爬上來,渾身濕淋淋的,叫「姥爺,姥姥」迎過去和他們擁抱,雖然衣服都被弄濕了,外公外婆也不在乎,那種幸福的滿足感溢于顏表。
我們回到紐約後第二天就去看望郁飛夫婦。郁飛看起來也不顯老,腰板挺直一付身強體壯的架式。濃眉下一對深湛清亮的眼睛還很有神。我們進屋後我自我介紹說﹕「我是林同墉,還記得我不?」他猶豫了一下用四川話說﹕「記得,記得!」我說1991年在沙坪壩重慶南開中學46﹐47級大聚會時我們曾見過面。他愣愣的站在那裡用困惑的眼光看我們,大概是想不起了。隨後他突然的唱起了南開校歌「渤海之濱,白河之津,巍巍我南開精神……。」他能重頭唱到尾。有些事郁飛還能記得,但追憶起年代他就都記不清了。和他聊了一會往往接不上碴,要不然他就又唱起南開校歌來了。
      去紐約之前我在渥太華曾和郁飛夫人王永慶通過電話,知道郁飛患有老年痴呆症,從1996年開始出現徵兆,逐年加重,主要是記憶力退減,常常剛做過的事馬上就忘。他的機體還很健康,吃喝拉撒睡。說話。走路都沒問題,還可以跳交誼舞。永慶還常帶郁飛去老人中心跳舞,只是一天到晚都得盯著他以免出錯。當然一切「內政、外交」事務都由永慶全權處理了。
      不幸的是我們去探訪的前一天,永慶意外的摔了一跤,左手觸地致使小臂骨折,去醫院打上了石膏,但做起事來就很不方便了。
      永慶告訴我們說﹕郁飛大學畢業後自己要求去新疆工作。57年被打成右派,他的夫人肚裡懷孩子,帶一個已出生的兒子離他而去以求劃清界線。58年郁飛去北京想找郭沫若、胡愈之訴冤,一時沒有機會。他在等待期間想起在印度駐華使館有個朋友,就去了印度使館。他是個「右派」﹐又沒帶證件,在使館大門外被中國警衛一盤問,他說不清道不白,因而被誣為企圖叛國而處以17年徒刑。一個有才華的人就這樣被耗費了他的寶貴時光。文革後獲平反,在浙江文藝出版社做外文審編工作。業餘時間翻譯了許多部外文書籍,其中有一部是郁達夫沒有能完成的《京華煙雲》。這部書原為林語堂寫的英文小說,1939年在美國出版後林語堂即函請郁達夫譯成中文。但因戰亂時局不定等原因,郁達夫只譯了一部份,1945年郁達夫在星加坡被日本憲兵殺害後,雖另有人將此書翻譯出版,但林語堂並不滿意。郁飛於八十年代根據他堂兄和林語堂女婿寄來的英文原本和有關資料,歷時數載重新翻譯,改正了第一個譯本的錯誤,恢復了原著的本來面目。郁飛還協助整理出版了郁達夫全集共十二卷。如果他沒有遭受這些政治迫害,他必然會作出更大的供獻。
      王永慶原來是在部隊裡做醫務工作的,轉業後先在黑龍江大興安嶺工作過一段時間,後來被調到杭州。她丈夫因心臟病去世,也許是千里姻緣一線牽,她因照顧一位老太太而認識了郁飛的生母王映霞女士,1979年末和郁飛結為夫妻。1992年雙雙移民來美,在紐約定居。
 楼主| 发表于 2009-8-15 11:05:16 | 显示全部楼层
      范士藩夫婦居住在紐約州長島,他們倆都在紐約州立大學石溪分校做研究工作,他們的家距學校只有十五分鐘的車程。石溪大學校園很大,五十年代洛克菲勒為州長時建立該校。當時他雄心很大,把長島上這一大片上千英畝空地劃規給學校使用,但後來因經費不足,建築規模大為縮減,所以留下許多空地。
      世藩的太太楊振玉為楊振寧的妹妹,他倆原都在中國科學院上海生理研究所工作,在文革中也沒有免于被抄家的命運。改革開放後他們以訪問學者的身份來到石溪大學,以後轉為正式員工,現在還在學校裡做神經生理方面的基礎研究工作而沒有退休。他們有一個兒子,學電腦軟件的,在加州Sacramento工作。與其他同齡的大陸來美知識分子相比,他們的境遇是相當不錯的了。目前住的房子是他們三年前新買的。房齡只有六年﹐四臥兩廳(兩層樓),院子也很大,每年摟起來的樹葉,樹籽也得裝滿近百個容量為33加崙的大塑膠袋。
      我們早上由曼哈頓搭乘火車去的長島,世藩到車站接我們,先帶我們游覽了一圈校園。回家聊了一陣後,俞潤身夫婦由康州Fairfield開車前來聚會。俞潤身是化學博士,在美國做了四十幾年化工新產品的開發研究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就,擁有眾多的產品專利。現在退休了,常去老人中心鍛煉身體,並選些課程來讀。前幾年選讀了不少的莎士比亞戲劇,現在又選讀東南亞的地理和歷史。他的夫人陳澤容是陳立夫的女兒,是陳澤寧、陳澤安的妹妹。她這兩位哥哥都是南開47級的同學。陳澤寧和我嫂子的哥哥盛旦初很熟,澤寧在麻省理工學院攻讀機械工程博士時,我哥哥林同坡也在該校攻讀化學工程。陳澤安是植物病理權威,長期在新澤西州立大學Rutgers分校教書,曾任系主任多年。我說起在洛杉磯的南開同學時提到喻念祖的名字,沒想到澤容竟是喻念祖的表妹。而喻念祖又是我弟媳婦的舅舅最好的朋友,我弟媳婦稱喻念祖為喻舅舅。世界說大確實真大,說小又真小。到處都會遇到有一定的關係的人。我們三對夫妻合影了幾張像片後,世藩開車帶大家去鎮上僅有的兩家中餐館之一去吃午飯。飯後回家在後院的陽台上邊聊邊吃水果。我們原準備搭乘下午四點鐘火車回紐約,俞潤身說他們可以稍微繞一點路送我們回法拉盛(Flushing),我們就又多聊了一會兒。大約四點半我們告別范世藩夫婦搭乘俞潤身的車,到達Flushing時才五點半,比搭乘火車提前一小時到達住處。
      靳端生現仍掛中國農業大學副校長的名義,他有眾多的頭銜:諸如全國政協委員、港澳台僑委會委員、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理事等等。經常到有關地區視察、開會。他「奉女兒之命」於今年四月份到紐約來做「研究孫」。他女兒靳瞻群也是北農大畢業的,目前在洛克菲勒醫學院婦產科做試管嬰兒的工作。他的先生陳志偉在洛克菲勒基金會何大一的病毒研究室做助手。她們住的公寓大樓就屬于醫學院所有,位于曼哈頓的中部。大樓以北就是醫學院,東邊靠河岸。何大一在愛滋病病毒的研究上頗有名氣,SARS病情擴大後又被邀請去調查SARS病毒,常常要去東南亞,陳志偉也得跟去。他不在家,靳瞻群忙不過來,因此把老爸「調」來看孩子。靳端生前幾年來美國時曾去洛杉磯我家小住,2001年12月份我去北京時也曾去農大看望過他們夫婦。這次我去曼哈頓正巧他也在那裡,我們當然會去一晤。
      在紐約和波士頓地區還有不少南開同學,也有不少我的叔伯兄姐。這次我只能重點看望幾位,不能一一拜訪。一來我時間有限,二來也是考慮大家年紀都有一大把了,有許多人身體也不太好,不便去打擾。見到一面也真不容易,以上是我見到的幾位同學的近況,現在寫出來與大家分享。〔2003年8月于美國北加州〕
http://www.nankai1948.com/News_14/page_14109.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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