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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魂牵梦绕的女子十二中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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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4 21:56: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九六五年九月一日我上高中了,又考入了本校,而且我们初中班不少同学和我一样,选择留在本校。高中班集体似乎整体素质比初中更胜一筹。我们的班主任叫刘万敏,是教语文的,因为我喜欢语文,且作文不错,我和刘老师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师生情谊,且延续至今。
      高中应该学习三年,可我们只学了一年,文化革命就开始了,到六九年九月下乡,实际在校时间四年。这四年的生活跌宕起伏,从多采烂漫到灾难深重到心照不宣到各奔前程,班里的同学也因为出身不同各有不同的遭遇和命运,如果编个电视连续剧“我们的青春年华”绝对能打动一代人。
      我这里仅写高中一年级的快乐生活,其余将在文革岁月中另作表述。
      高中的老师有几位我记忆深刻,先说刘万敏老师,她矮矮胖胖戴付眼睛,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非常和蔼可亲。她是那种中规中矩的人,从没有非常激动,愤怒等过激的情绪,总是平平静静有条不紊,我印象中她对所有同学都很亲近一视同仁,除了经常在课上念我的作文外看不出偏爱谁。直到我下乡那一天,她抱着毛主席像和四卷毛选去火车站送我,而我却没跟学校走(学校是去罗北)上了另一辆开往北大荒的火车,阴差阳错没见到刘老师。直到这一天我才知道我在刘老师心中的位置,让我很感动了一阵子。这段师生情谊我在下乡十年后作了延续,经多方奔走我把刘老师的有些弱智的儿子安置在某军工厂一直工作至今。我和刘老师虽不经常见面却相互记挂,常通电话。她近几年身体欠佳,我在这里仅祝愿刘老师健康长寿一生平安!
      另一位英文老师赵teacher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瘦瘦的,满头自来卷像个鸡毛掸子。他当时也就二十多岁吧,面对一帮十几岁的女孩真有点难为他。我记得他脾气特别好,从没对我们发过火。每次我们上课他从教研室过来都要经过后窗,后窗开得很高很小,他一经过我们就能看到他的鸟巢一样的头发,我们班的阿胖就喊:鸡毛掸子来了。有一次下大雪,班里几个调皮鬼把沾满雪的笤帚架在门框上,赵teacher一开门,扫帚掉下来砸到他头上,弄得他满头满脸的雪,全班哄堂大笑,他也并不生气,掸掸雪照样上课。我在他课上闹了不少笑话。一次他上课提问,问我英文一双手套怎么说,我忘了手套怎么说,心想他问的主要是“一双”怎么说,就反问他,我说一双袜子行吗?全班一阵哄笑,他也笑了说可以,没问题。我答完一双袜子洋洋得意的坐下了。还有一次考试,我把“地主剥削农民”中的单词地主Landl0rD记错了,写成了大蒜garlic。变成了“大蒜剥削农民”赵terther看不懂,上课让我把答卷读一遍再翻成中文,全班乐翻了天。赵teacher也乐了:噢!原来你把地主和大蒜upside doun(倒载葱了)!下课以后有好事者就给我起了外号garlic,从此这个外号就一直跟到我毕业。顺便说一句,那时候我们的英文课教材很有意思,不是猴子捞月亮就是地主和农民的故事(地主让农民种地可不给工钱,农民为报复,把大蒜倒栽葱种上了,以致地主秋后无收成)。我估计那时候刚开英文课,编教材太难了,老材不能用新教材得突出政治,所以我们的英文并不实用。我到现在只会说Long Live  chainman mao(毛主席万岁)。
      我还记得吴鼎云老师,他是教高二的,他个子很矮却叫顶云,我们觉得好笑。他指挥很棒,有激情所以我印象深刻。他指挥高二年级的“长征组歌”很有味儿,高二同学唱得有模有样。全校集会时,他指挥我们全体同学唱“欧阳海之歌”,一千多学生坐在大操场上分声部唱,激情澎湃,感情充沛。不知旁观者怎么想,反正同学们唱的非常投入,把我们自己感动的够呛。有时我们去游行去劳动去拉练,休息时我们都会集体唱这个歌,但指挥多半是高三学生。“他为了千百人的安全,献出了年青的生命,河水发出了鸣咽,山河也为之动情……”我们这一代为什么历尽苦难而不言败,一度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就是这些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爱国主义英雄主义的教育渗透在我们的血液中。
      高中时我们每学期都要下乡劳动,一般不超过一个月。我记得我们去过郊区的下西市;庞各庄等等地方。我们每人背个行李卷随着学校的大部队就出发了,到乡下分散住在老乡家。我们参加过麦收,收过柿子,那时候的劳动和日后的上山下乡完全不一样,说是劳动锻炼我的感觉分明是在我们紧张的学习生活中增加一道新的亮色。我记得有一次下乡,我和QYB.QLF.LY四个好朋友住在老乡空置的一间土房里,村里人说那间房是停死人的,我们都很害怕。晚上没有灯没有声音,四处黑洞洞只有偶尔的狗吠声。明明我心里怕得要死,却还讲鬼故事吓别人,甚至拿手电筒打在自己脸上吐着舌头翻着白眼吓唬同屋的同学,吓得她们鬼哭狼嚎,我却以此为乐。别看我晚上闹得欢, 白天干活儿我就没戏了,不是不想好好干,而是我细胳膊细腿儿一点劲儿没有。QQ两人晚上被我欺负白天还不计前嫌帮我干活。吃饭时每人一个馒头一个窝头,QLF总是吃两个窝头让我吃两个馒头,她说爱吃窝头。至今我也没搞清她是真爱吃窝头还是让着我这个矫情鬼。
      还有一次劳动我和Cjp搭挡推粪车。粪车是独轮车,我们得一个在前边拉一个在后边推还得和其他同学比赛。我推着独轮车,她在前边跨着绳子拉。我的两个细手腕推着独轮车走在山路上颠颠巍巍歪歪斜斜很吃力。C嫌我又笨又没劲儿,一直落在大家后边,就“他妈的”“笨蛋”“你倒是快点呀”不停的骂我,我气的火冒三丈可又跑不动,终于忍无可忍,来个大撒把,C没思想准备一下子摔倒在地,来个狗吃屎。穿的黄毛巾的衣服全被搞脏了。她爬起来骂的更欢了,而我自知理亏,赶紧拉着她回去换衣服,好在我俩是好朋友,她骂够了出了气也就拉倒了。收柿子的活儿就不一样了,很轻松很好玩,当地果农站在树上摘,我们在树下拿一个两根棍儿绑着一块布的工具接柿子,摘柿子的果农也不看下边,只是扔一个柿子嗨一声。我们仰着头顺着声音瞄准接住就行。虽说好玩但仰着头在树下跑来跑去干两小时也够人一受。休息时我们仰面朝天躺在树下,看着远处的山,看着满山的金黄柿子林,在地上捡个摔坏了的柿子吃,甜蜜蜜的真是好吃。(学校规定不许吃老乡的柿子。我们只能捡摔坏的柿子吃。)收工时,我们迎着晚霞唱着歌回村子,村里家家的烟囝冒出炊烟,满村里弥漫着柴火的烟雾和煮熟的新粮食的香味儿,那感觉真是好极了。吃过香喷喷的农家饭,晚上去开忆苦思甜大会。一个妇女连哭带唱:天上布满星,月牙儿像金钩,咱社里开大会,诉苦把冤伸,万恶的旧社会,穷人的血泪仇……“我们当时很不以为然,该控诉控诉,该说什么说什么,这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哭又唱的形式很难让人接受。散场以后,同学们各自向自己住处走去。看看人渐少,我们班的LDn带头大声的学那个妇女唱歌且装哭流鼻涕,我们一起在黑洞洞的夜晚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的边走边声嘶力竭的连唱带嚎,不但没受教育还恶作剧,在老乡中造成极坏影响。第二天一早学校开始追查昨晚是谁干的,我们吓坏了,谁也不敢作声,昨晚的嚣张气焰全跑到爪哇国去了。最后是否破案了我忘记了,但这个事件我记得牢牢的,很为那时候的快乐和单纯得意。
      高中一年级,我的另一个相伴一生的好朋友出现了。她叫QLF,她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非常宽容平和的人。很朴素,很大气,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她的父亲曾经在延安和刘炽,时乐蒙等知名音乐家同在鲁艺学习,具说为了爱情去国统区找她的母亲,为此解放以后虽然一直搞音乐研究但一直没得到重用。她的母亲是某重点中学的高级教师。家庭的熏陶使她知识面很广很渊博且骨子里非常浪漫多情,她博览群书不似我以看苏联小说为主,选择性很强。她几乎古今中外什么书都看,因此造就了不一样的性格。对我来说,理想化的东西更多一些而她就比较理性深刻。她弹得一手好钢琴,刚刚入学没几天,她就约我到她家弹琴给我听,她弹的土耳其进行曲,牧童短笛等一下子吸引了我,而我也和她一起学了一段钢琴,我们还曾练过四手联弹,但我也只新鲜几天就丢了。很快QLF和初中就和我要好的QYB与我三个人就成了莫逆之交,成为斑里公认的三位一体铁三角。也成了戴帽小资情调三人组,这个小资情调害得我们入团都费劲儿就别说入党了。我在兵团在大兴安岭入党时都因为小资问题屡屡受挫。我们三人虽没有桃园三结义但我们之间的生死之交也是感天地泣鬼神的。就是男性公民也未必有我们的侠肝义胆忠义情结。我们之间的情谊从十几岁延续至今,其间经历了文革,下乡,返城重就业等沟沟坎坎,我们一起度过了困难时期一起迎来了生命中的第二个春天。这些我会有专篇记述。这里且先说说其他三个好朋友。一个叫TZY,她家好像是房产主,父母均是画家,她是家中四朵金花之第一朵。她长的不算漂亮,但皮肤白皙文文静静娇娇滴滴很讨人喜欢。当时她正在学吉他,夏威夷式的,非要让我和她一起学, 为此姐姐还用自己的零花钱给我买了一把吉他。我用这把吉他在文革后期告别学校的一次演出中独奏了一段全世界少年儿童热爱毛主席组歌中日本小朋友热爱毛主席的前奏和间奏。而这把吉他还在我下乡后带给了我好运。(另述)另一个就是前面提到的和我一起拉粪车的CjP,她胖胖的圆圆的,大眼睛翘鼻子,生性快乐豪爽,和她在一起会不由自主的被她的快乐感染。我记得她兰球打得特别好,是校兰球队的,经常参加比赛, 她是妈妈的掌上明珠,她的妈妈给女儿做各种漂亮的服装很令人羡慕。再就是LDN,她很聪明非常有才,个性快乐张扬,也是班上非常活跃的调皮鬼之一。她指挥很棒,课间时她踩着椅子拿着教鞭指挥我们唱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为了扮酷,她故意把短发弄散好甩来甩去。我们几个好朋友玩起来有用不完的新鲜点子。我们有时到我家聚攴,之所以选我家是因为父亲在外地,兄姐住校,母亲早出晚归,家里没人管我。大家每人做一个菜,原料要自己带,在院子里煎炒烹炸后,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大吃大嚼好不开心。我们一起骑车去颐和园动物园玩,先在莫斯科攴厅吃冰激凌,那时候老莫都是银攴具,我们煞有介事的围着一个大方桌很斯文的吃冰淇凌,出来以后立刻原形毕露,为了不买动物园的门票,我们一群疯丫头爬墙头翻到动物园里玩。疯够了,一起坐在椅子上草地上吹口琴唱歌……到现在我还保留着玩时的照片……那是一个多么纯真的年代,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年华,那是一种多么快乐的无忧无虑的生活!我看了那么多同时代朋友的回忆文章,大概是苦难和蹉跎迷失了他们的记忆,使他们只记得困苦和磨难而忘记了我们曾经有过的美好青春。我要告诉孩子们的是,你们的父母曾经和共和国一起走过了多么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十七年,见证了新中国最进步最热情最单纯最美好的十七年,尽管我们物质生活并不太富裕,但我们的精神生活是饱满的是丰富的是充实的。我怀念我人生中最初的十七年,那是我一生中最值得回忆和留恋的美好幸福生活。

                                                                                                                                                                                                                       09.8.31.夜

[ 本帖最后由 子蕴 于 2009-11-4 22:14 编辑 ]
发表于 2009-11-6 21:37:37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棒!盼望更多。
发表于 2009-11-12 07:29:40 | 显示全部楼层

盼望

实在太盼望再看到你的新作品了
发表于 2009-11-12 07:38:19 | 显示全部楼层
能不能发几张当时的照片呀。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6 11:19:52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金光、风雨、云

回复众学友:我正在找老照片,我一定会发的,千万别着急。文章我也会发的,只因为老母亲住院,忙不过来了,你们这样支持我,令我感动,谢谢金光,风雨,云,谢谢朋友们!
发表于 2009-11-29 14:21:32 | 显示全部楼层

犹如"读城南旧事"的散文

与子蕴不是同一个班,但是见面肯定认识.读子蕴的文章犹如见到当年的件件往事,心细的子蕴细细梳理每一个细节,唤起我们对那渐行渐远的历史记忆,娓娓道来不急不燥,使我们犹如读城南旧事的散文,准确地说读贝满旧事.在冬日单调的季节里,你带给我们一份温馨而亲切的精神享受.谢谢子蕴
 楼主| 发表于 2009-11-30 14:24:24 | 显示全部楼层

和平,我认识你、

如果我没记错,你个子不太高,圆圆的脸,对不对?!看到你的文章真亲切,没时间见面,就保留一份青春的记忆吧!那会更美好,让我们网上交流吧!那样会更好,因为我们还都有一颗年青的心:
发表于 2009-11-30 23:00:01 | 显示全部楼层
看见楼上各位学长,您们年纪轻,文笔棒,电脑熟,网络通,阅历广,思路敏,能否协助论坛采访一些贝满的资深校友呢?

论坛建立至今,已经有多位贝满老校友愿意讲述自己的故事,但苦于电脑使用的困难,无法与大家分享感受。

恳请您们如果有可能,电话采访一下她们,稍为润色,那怕只有几百字,变成一帖,发表在论坛,大家一定感激不尽呀。
发表于 2009-12-1 16:19:36 | 显示全部楼层

好主薏,谢谢管理员的辛苦。
发表于 2009-12-14 12:37:06 | 显示全部楼层

老猫

管理员的建议极好,我如果有空儿,愿意献丑,因为我的理想是当记者,能为母校做点事,很高兴。
发表于 2009-12-14 12:47:39 | 显示全部楼层

老猫

说到去农村劳动,我记得是东北旺,当时还学会了一首歌:“新盖的房,雪白的墙,屋里挂着毛主席的像。.....心中有个红(此处唱四声)太阳。”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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