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缅怀郭老师 连载三 之一

国华

恩师去也  师道安存？
      ——纪念我的恩师 郭芸男老师

郭芸男  老师

   2009年3月23日，午后寂静的办公室里，一条短信跳上手机屏幕：“郭芸男老师于2009年3月23日凌晨于北京家中逝世，享年71岁。老人在安详的睡梦中驾鹤西去，令家人和朋友们在巨大的悲痛中亦有所安慰。定于3月25日早八点在八宝山兰厅遗体告别。逝者已矣，生者常忆。特此感谢各位多年的关爱！女儿韩峥。”我下意识地用手猛拍了一下额头，惊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等我回过神来，心中生出无限的惋惜，多好的人啊，多好的老师啊！怎么就这样说走就走了呢？不行，我得到北京去，我一定要再见恩师的最后一面！预定好机票，我给郭老师的女儿发了一条短信：“韩峥，惊闻噩耗，悲痛不已。刚刚定好了机票，我明日专程赴京，25恩师去也  师道安存？ &n日早上我要亲自送别恩师，请您及家人节哀，照顾好您的父亲。”俄顷，韩峥又来了一条短信：“山高水远，师生情长；心到神知，勿需劳顿。韩峥叩首。”望着这条充满着深情与关怀又夹带着掩饰不住的感伤与悲情的短信，我潸然泪下。。。。。。
    第二天，3月24日，正好是我四十六周岁的生日，在这样的日子里，我要远行千里去为恩师送行，手机里不断出现祝我生日快乐的短信，更让我心里倍感苍凉！
    中午12点45分，飞机缓缓地从海口美兰机场起飞了，机舱里一片宁静，我睡不着，打开笔记本电脑，郭老师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
    老师是我在北京一六六中学读高中时的班主任，记忆中的郭老师身材不高，略有些胖，梳一头短发，人显得很精神，鼻梁上的眼镜片后面，是一双清澈而睿智的眼睛。郭老师是教物理的，她授课时非常富有启发性，尤其是当她提出一个问题后望着你的那种笑容，至今依然历历在目。她那笑容里透着几分顽皮，似乎她问出来的不是一个严肃的物理题，而是一个有趣的谜语；她的眼神中充满着喜悦和期待，好像既为把我们难住了而得意，又相信我们一定能答出正确的答案。上郭老师的课我是很放肆的，经常随便地接下茬儿，可她从来不恼，总能把课堂气氛控制得严肃而不死板，活泼而不混乱。整个高中时期，她教育过我，甚至严厉地批评过我，但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她讨厌我，哪怕是一丝一毫；任凭她怎么教训我，我也从来没有在内心里反感过她，同样是没有一丝一毫。
    作为一个将近50人的高中毕业班的班主任，工作负担是相当繁重的，她不仅要为我们的学业操劳，也在思想和生活上时时刻刻地关怀着我们。人到中年的她，不仅是我们的老师，还是一位妻子和两个孩子的母亲。每天下午放学后，她都要批改我们的作业，然后赶回家去为家人做饭，忙碌完家务后，又要骑着自行车赶回学校来辅导和督促我们的晚自习，直到很晚才回去。郭老师对我们学生的动态是很敏感的，看到来晚自习的学生们带着不同的饮料，有的是麦乳精，有的是奶粉，也有的是酸梅粉或白开水，她就及时地立了一条班规：除了白开水，不允许带任何饮料到教室里来。开始我们不理解，后来她解释说，如果不这样，很容易在同学中形成互相攀比的现象，这样会分散大家的精力，影响大家的心理。可见她的良苦用心。
    那时候，我们班在教室外面角落的空地上种了一些蓖麻，看着这些蓖麻从小小的秧苗逐渐长成枝繁叶茂的样子，大家都很喜欢。周末的一天，突然下起了大雨，我在家里想起了这些蓖麻，很担心被水淹了，就冒雨来到学校，看到一株株蓖麻果然被泡在了一尺多深的水中，我连忙用铁锹破开周围的土陇，并挖了一个临时的排水沟，水很快就被排空了。第二天，细心的郭老师发现了这个排水沟，就问是谁干的，我说：是我。她当时没说什么就走开了，我也没有当回事。没想到她在当天的班会上特别提到了这件不起眼的事，并专门表扬了我。我既觉得不好意思，心里又十分感动，没想到这样一件小事，老师都那么看重，说明她随时随地都在关注着我们啊。针对一些同学只重视学习，忽视劳动、忽视思想品德修养等问题，郭老师在这次班会上说：“一个人要好强的话，不能只在一个方面好强，而要在各个方面都好强，那才是真的好强！”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我，几十年来，我时常想起这句话，成为了我追求卓越、全面发展的动力。
    郭老师的家离我们学校不远，在报房胡同东口的一个小巷子里，从一六六中学经同福夹道到她家，骑车不需十分钟就到了，我们一帮同学经常到她家做客。郭老师的家在大杂院的一个角落里，是两间很小的平房，三四个人一进去，就挤得转不开身了。郭老师的爱人姓韩，也是教物理的，他每次都热情地招呼我们，并十分喜欢和我们聊天，每次都会没完没了地聊得热火朝天，完全忘记了他们是我们的老师，就像是一群很谈得来的朋友。他们也没把我们当做学生和晚辈来教育，反而很虚心地听取我们发表“高谈阔论”。记得有一次，我说道一位名人曾说过：“没有缺点的人也不会有优点。”韩老师对此颇为赞同，令我很受鼓舞，说出能让老师都赞许的观点，心里的感受是很自豪的。现在想来，他们作为长辈能如此宽容我们这样的观点，实在是难能可贵，没有宽广的胸怀和真正开明的思想是很难做到的。
    在老师们的辛勤栽培下，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始终在班上处于领先位置，在高考前的三次模拟考试中，曾连续获得全校第一名。除了学习之外，我还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在上千名学生的学校里，俨然成了一个“知名人士”。在这样的背景下，我的早恋也成了引人注目的事情。有的老师很紧张，反复劝我不能这样；有的老师干脆给我下了死命令：“不许再单独见面！”有一天刘校长在校园里遇到我，还专门叫住我，站在院子里和我谈了很久，他说：老师和同学们都对你寄予着厚望，学校也希望你们能在高考中考出好成绩，为校争光，希望你以学习为重，集中精力迎接高考。他虽然没有直接点出什么，我心里也十分明白他的意思。他同我交谈时，我感觉到周围的老师同学们也都在关注地看着我们。面对诸多的压力，郭老师的态度却是超乎寻常的平淡，她从来没有“严肃认真”地专门和我谈及此事，也没有提出什么特别的要求，在她眼里，仿佛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她这样的态度，让当时四面楚歌的我感觉到无比的亲切和温暖，渐渐地，我把郭老师当成了最可信赖的人，在她面前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无话不谈，甚至心中有了郁闷，首先想到的都是去找郭老师。
    记得有一次不知因为什么，我又和女朋友闹别扭了，心中很烦闷，晚上我按捺不住了，就骑车到郭老师家里去找她。她静静地听着我的诉说，当我说到委屈处眼泪快要流出来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郭老师的眼里也闪着泪光，那一刻我的心灵被深深地震撼了，我觉得眼前的不再是我的老师，而分明是我的亲生母亲！我说完后，提出很想立即就见到女朋友，和她说说清楚。郭老师看见我那可怜的样子，就站起来说：“那好吧，我帮你去找她。”我又一次愣住了，傻傻地跟在她后面，沿着报房胡同，从东头走到西头，到了女朋友家的小巷口，她让我在外面等，她去里面找。过了一会儿，郭老师出来告诉我说：她不在家。而那一刻，我的心情已经好多了，并不像方才那样非要见到她不可了。告别了郭老师后，我在心里暗暗地想：郭老师是多么好的人啊，她待我就像是待她自己的亲儿子，我一定要争口气，考出好成绩，不能给郭老师丢脸！
    高考的日子到了，郭老师亲自把我们送进考场，考试的铃声响了，考场门外最后消失的就是郭老师望着我的目光。。。。。。
    谢天谢地，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我和女朋友都考上了大学，我还如愿以偿地被清华大学录取了，那一刻，郭老师脸上露出了孩子般天真烂漫的笑容。。。。。。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上大学刚刚一个星期，我的父亲就因病突然去世了，我们全家都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父亲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他的离去也使家里的生活陷入了困境。那时候我的哥哥也在清华读书，靠母亲一个人的收入，要供养两个大学生，困难可想而知，我和哥哥也因此一直领着学校发的每个月26元的最高助学金。
    我上大学后，郭老师曾请我回来给她新带的班传授学习方法，我也时常回到学校里去看望她。一个周末的下午，我从清华骑车回家前，又拐到学校里去看望郭老师，我们聊了很久，但不知为什么，我感觉那天她的兴致似乎不高，眼神中透着少见的忧郁，我想可能是老师累了，就起身告辞。她说她也要回家了，我们就一起走下学校的办公楼。那时已经比较晚了，静静的校园里空无一人，她再次端详着我，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正当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她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元的钞票，递在我手里，轻轻地说：“陈洪刚，你用这点钱买点麦乳精之类的营养品吧，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我下意识地想要推辞，但她的目光让我不能推辞。我手里拿着那张轻轻的钞票，心里沉甸甸地百感交集。那个时候最大的钞票就是十元的，没有人的月工资会超过六十元钱，郭老师也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要省出这十元钱，全家人都要省吃俭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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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ngxinai

你是个能引人注目的好学生，所以有许多与老师一起难忘的场面，你真是很幸福的人呀！真令人羡慕！好象学习好的人谈恋爱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