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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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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22 17:15: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舒舒觉罗.莉丝 于 2018-3-22 17:57 编辑

同学情(一)

    1958年夏,我小学毕业后即将升入初中。那年开始普及初中了,即小学生全部升入初中。
    入学的标准是“择优录取,就近入学”。
    按分数录取,我被女十二中录取了。该校是当时北京市十大重点中学之一呀。
    报到那天,得知分配到初一(1)班。可学校不解决新生入伙的问题。我家距离学校较远,无奈啊!学校不让我入伙,意味着我吃饭成了问题。这可真是个大问题了?
    58年普及初中,各个中学的初中部由原来的4个班猛增为10个班至十几个班。初中生一下狂增三,四倍,学校各方压力都大呀。
可能是这个原因吧,学校不接受新生入伙。
    考上重点中学,还没来得及高兴地蹦一下呢,只好转学到二十七中读初中了。
    因为这座学校离妈妈工作的单位近,学校解决不了我吃饭的问题,我可以去妈妈单位吃饭。
    就这样,妈妈陪着我从女十二中初一(1)班转学到二十七中初一(8)班读书了。
    二十七中学是男,女生合校,但是不合班,分为男生班和女生班。那年二十七中初中有十二个班。
    我刚入学,就被老师指定为少先队大队主席。
    我感觉詑异?也许因为:我是从女十二中重点中学转來的?也许因为妈妈的优雅和修养?也许因为老师喜欢我……
    初一,初二任少先队大队主席时,学校里无论组织什么活动,都让我做代表,上台代表大家发言。初三退队后,在班上任学习委员。年年被评为三好学生。
    二十七中学是一座老校,解放前叫“孔德中学”。但她不是市重点学校,只是一座普通中学。老师的教学水平並不低,教课也是极认真负责的。他(她)们把全部心血倾注在培养教育我们的身上。
    记得教我们物理课的小倪老师和他的哥哥——教我们化学课的大倪老师不仅仅人长得帅,而且还被评为北京市模范教师呢!
    二十七中入学的同学,大部分是住在故宫附近而就近入学的学生。可能是他(她)们依仗着住得离皇宮近,自认为沾些皇戚国舅的关系就可以放肆一些,搞些小少爷大小姐的淘气事也就多些吧。——这是我的调侃。
    有的同学常在老师上课时做鬼脸,搞小动作,出怪声,逗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给老师捣乱,搅得老师无法讲课……记得教数学的趙老师,弱弱的一位女老师常被淘气的学生气得哭鼻子,课都无法讲下去了。……
    61年夏,初中毕业了。学校保送我升本校高中,我谢绝了。

                                  未完待续——1

 楼主| 发表于 2018-3-22 17:22:5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舒舒觉罗.莉丝 于 2018-3-22 17:58 编辑

    参加了中考,考上市重点中学一一女十二中学高中部
    我如愿以偿,以自己的实力,又一次迈入女十二中学。
    不知为什么,学校仍不解决入校新生的伙食问题。
    我坚持每天中午或乘无轨电车繞大圈,或抄小路步行20多分钟,从灯市东口去北池子胡同妈妈工作的北京市电影公司吃午饭。我告诉妈妈:我长大了,这点困难我可以克服。我要在好学校女十二中学读高中,为上大学打好基础。
    来到一座新校,一切都那么陌生。
    可对女十二中的感情是浓厚的,有一种亲切感。因为贝满是妈妈的母校,妈妈是39届毕业生。那时家中还保留了一本妈妈在贝满女中读书时拍的照片:有妈妈的毕业照,有妈妈与同学的合影,有妈妈在打排球,有妈妈与高她一届的李爽麟学姐一起排演抗日話剧的剧照……妈妈对她的母校充满感情,有时还与我聊起她们的管校长,聊起她们的外教先生和同学……我和妈妈成了校友。
    女十二中成立于1864年,是座教会学校。以创始人贝满夫人命名,叫贝满女中。解放后叫女十二中学。当时是北京市十大重点中学之一。
    我分到高一(2)班。我们班有46名同学。有三分之二同学是从女十二中初中部的1班,5班,10班的优等生考入的。有三分之一同学是外校的优等生考入的。
    那时,女十二中初中部有十个班,高中部只有4个班。所以无论是本校考入高中部的同学,还是外校考入女十二中高中部的同学,学习成绩都是非常优秀的。
    女十二中的校风与二十七中完全不同。
    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同学们在学习上都非常努力!尊重老师,上课时没有捣乱的。大家都能自觉地做到认真听讲,课后认真完成作业。中午休息时,也会拿出课本认真阅读。
    老师讲课时,不用维护课堂纪律。同学们全神贯注地跟着老师们的讲解,走进那令人神往的知识的世界。

    我认识的第一位同学,当然是我的同桌了。她叫邹杨杨,长着一双大眼睛,瘦瘦的高个子的女孩。她的初中也是在女十二中度过的,她知道我是从外校考进的,对我就像小主人招待客人一样热情,帶我熟习校园。我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我们亲昵地只称对方的名子。
    我们每天下午上自习课时一起做作业。
    数学课作业做完,我俩要一起对答案。若发现错误,还要互相纠正。
    文学课作业,有时是老师要求我们背诵的。我俩会在校园的藤萝架下,伴着沁人心肺的花香互相检查对方。
    各门功课我都喜欢,但是我最怕上化学课了,因为要做实验。我总怕做实验时会爆炸,所以不敢动手操作。
    每次,我都不由自主地躲得远远的,杨杨安慰我说:没关系,我来操作,妳来记录。
    教我们化学课的陈广浚先生也看出我胆小了,多次告诉我,按老师要求去做,没有问题的。
    可我就是怕极了……
    可能那时曾看过一些描写化学实验的电影,里面有些爆炸的画面给当时的我留下了较深刻的印象。我总觉得:爆炸就会发生在眼前。
    杨杨从不勉强我,而是像位姐姐一样安慰我,帮我战胜上化学实验课的胆却。

                              未完待续——2
 楼主| 发表于 2018-3-22 17:32:4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舒舒觉罗.莉丝 于 2018-3-22 18:42 编辑

    上高二时,有一段时间,我身体极不好,总发低烧,双膝又疼又肿。妈妈爸爸陪我去协和医院检查,医生说:是风湿病急性期。应免体育,免劳动。医生开了诊断证明,交给老师了。
    为了不耽误学习,我仍坚持上学,但体育课不能上了。我一个人留在这空荡荡教室里,就使劲地看小说。大仲马的《基督山恩仇记》,小仲马的《茶花女》让我如醉如痴。

    我们上学时,学校还组织我们去农村劳动。上高二时,我们要去北京郊区双桥农场劳动。要去一个星期,住在那里。同学们高兴极了!像小鳥一样雀跃着。
    可我正在这时,因风湿病急性期而免体育免劳动了。老师通知我不能参加这次劳动。
    看着同学们一个个兴高釆烈的样子,我心里难过极了。杨杨安慰着我,希望我安心养病,好好吃药。
    回到家后,我心里更难过。眼看着同学们一个个奔往农场,参加劳动。而我像个娇小姐一样在家养病,这怎能是要求进步呢?……我在家苦思了一天。不行!我得去。我得跟上同学们前进的步伐。
    苏联电影“保尔·柯察金”的英雄形象在我脑海中不断翻腾着,保尔拖着战爭带来的伤病,忍受饥饿,在暴雨中,在泥泞的路上抢时间修筑铁路……我要向保尔学习!不怕困难。
    第二天,妈妈爸爸上班后,我给他们留下一个纸条,告诉他们:我去农场了。
    我自己用一床被子打了背包,带上洗漱用品,一个人乘上开往郊区的长途汽车,去双桥农场找同学们了。
    一路上,我像放出笼子的小鸟一样高兴!从喧嚣的城市来到广阔的农村,眼前绿油油的一片让我无比兴奋。
    我到农场时,太阳下山了,正赶上吃晚饭。
    杨杨见我来了,批评我不听话。我说:“我不想掉队……”
    杨杨拉着我的手说:“好吧!即然来了,就好好的”。她帮我打了饭,笑眯眯地看着我吃饭。饭后,她带我去住的地方。
    我们班被安排住在农场一位老职工的家里。主人住在北屋,我们住西屋,听说西屋是存粮食的。
    我刚迈进西屋,就把我吓得马上跑了出来,我的心脏差一点就跳出来了!我被吓得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上。
    我看见了一口大棺材!
    杨杨笑得前仰后合的。她说:“妳怎么这么胆小啊?里面没人!装的是粮食。这是为他家老人准备的。”
    我被吓得腿都软了,被子也扔在地上。
    她一手拾起我的被子,另一只手拉着我往屋子里走。
    屋子很大,地上鋪着稻草,同学们的被子整齐地排着。按高矮个儿,我和杨杨排在最后边,也就是我俩睡觉的位置,紧贴着那口大棺材!
    我真的被吓坏了!
    杨杨看我那样子,说:“别怕!我挨着它。”
    那晚我怎么也睡不着觉,杨杨像哄小朋友一样,搂着我说:“别怕,有我呢。”
    可能是看小说《聊斋》吧,总觉得有鬼。总觉得夜里鬼会出来吓人的。……
    那一夜我把头用被子蒙上,缩成一团,偎依在她怀里战战兢兢地度过了第一夜,等了一夜鬼,也没见到。迷迷糊糊的,天亮了。
    第二天早晨,我与杨杨说起,怎么没见鬼来呀?
    她笑得直不起腰来,说:“妳要让我笑得岔气了。妳再好好看看那棺材里有鬼吗?”
    我实在不敢看!
    她找来一个长条凳子,让我上去看看。
    我打破头,也不想蹬上凳子往里看。
    这时,同学们也都起床了。
    有的同学说:“我们都蹬凳子看了,是粮食。上去看看就不怕了”。
    说什么,我还是不敢。
    邹扬扬一脚蹬上凳子,弯腰用手捧出了金光灿灿的玉米粒。
    她把我拽上长条凳,我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我亲眼看到的,真的是玉米粒呀!
    第二天睡觉时,我不那么害怕了。也不再等着什么鬼出来了。但我看见那口棺材,心中还是不大舒服。

                          未完待续——3

 楼主| 发表于 2018-3-22 17:41: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舒舒觉罗.莉丝 于 2018-3-22 18:35 编辑

    我们的劳动是刨白薯。两个人一组。一个人负责刨,一个人负责捡。
    那锄头挺重的,对于我们是城里长起的孩子,这可是力气活呢。
    杨杨说:我来刨,妳来捡吧。
    她干活挺快的,一会儿就刨出好几块了。我在她后边紧紧跟着,一大块一大块红薯往筐里捡拾着。
    我的双膝关节疼得我有些坚持不了,我就干脆双膝跪在地上干活。
    杨杨回头时,看见我跪着干活,马上跑了过来,並把外衣脱下来,说:“赶快垫上,这地湿气大,本来就有病,这怎么行?”
    我不同意,说:“那妳多冷啊”。
    她有些生气地说:“妳不听话,就让妳回去”。
    我只好顺从她。


    上高三了,杨杨经常肚子疼,有时上课中间,她就举手要去卫生间。
    那段时间,我也时常肚子疼,也在上课时举手去卫生间。
    杨杨说我:“妳怎么也肚子疼?怎么也来卫生间?”
    我说:“我也不知道,妳来卫生间,我就想来”。
    后来杨杨发烧了,体温越来越高。肚子痛得更厉害了。检查结果:肠结核造成肠梗阻。杨杨不得不办理了休学,在家养病了。
    杨杨休学后,我很想她。有段时间,心中很苦闷。
    高中毕业体检,我被查出肺上有一个钙化点。医生说我曾得过肺结核,但自愈了。
    毕业后,有很长时间与杨杨失去了联系。

    有一天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妳猜我是谁?”
    我一下就听出来了,是杨杨的声音。
    这声音好熟习呀,我好高兴。
    我问她:“妳住哪里呀?”
    “百万庄。”
    “什么?我刚从百万庄搬走,我在那里住了21年啊!”
    真不凑巧呀!我刚搬走,她搬来了。
    分别三十多年了,我们找到了对方,我们又开始来往了。我们在一起谈工作,谈生活,谈家庭……无话不谈。
    杨杨说:“还记得有一个周末的下午,莉莉妳邀我和金燕志同学一起去妳妈妈工作的电影公司看电影,那天雪下得非常大,鹅毛样的雪花飘落在空中,我们仨人手挽手走在雪地上。我们一边朗诵着诗词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边说笑着,别提有多高兴啦!”


    去年2017年3月我做了右膝人工关节置換。术后的康复实在太疼了!
    每天上下午的康复训练,让我痛不欲生!尤其是那“老虎凳”的伸拉训练,痛得我变声地大声吼叫着!
    我的胃病又犯了,吃不下东西。更要命的,是不能用口服止痛片了。
    因受凉,过敏性哮喘也犯了。止痛药只好停了。
    不能用止痛药,只能生扛着术后的疼痛和那法西式的康复带来的更加疼痛!
    每天上下午的两次康复训练,如同把我放在砧板上宰割一样痛苦!我大声吼叫着!全身的衣服被汗水,泪水浸透!
   “没有别的方法,就是要这样接受康复训练…,不然手术白做了,罪白受了,以后腿也不直了,走不了路了……”康复医生这样告诉我。
    我不得不这样承受着。
    每天上下午的康复都让我想到了江姐,想到了死。我真想一了百了。推窗跳楼算了!可医院的窗只能开一道小缝,头根本伸不出。
    那天下午,康复医生正在给我做康复治疗,痛得我使劲地叫着,痛得我几乎要昏迷了,忽然听到一个亲切的声音:“莉莉,我来了!”
    我睜开眼晴看到了杨杨。
    杨杨俯下身,亲吻着我说:“妳受苦了!”
    她像哄孩子似的吻着我的脸颊。
    她拉着我的手说:咱们要知难而退呀,这么痛苦,就不做了。
    《知难而退,不做了。》
    我似乎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我与手术医生李虎主任联系了,告诉他:“康复训练我实在承受不了。”他说:“我做的手术保证没问题,可以回家自己锻炼。”
    这样,我终于逃出医院。
    “知难而退”,我记着了。当我不能承受某种压力时,我应懂得退却。

    如今一年时间过去了,在这一年中,我只做我力所能及的训炼,虽不可能再跳跃了,不可能再跑步了,但我可以做到正常走路了。
    听杨杨的话,我少受了不少罪呀。
    这就是我的好同学,好朋友邹杨杨。

                        64届高三(2)班趙莉莉
                             2018年3月22日于海南清水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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