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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67届高中校友的博文《了了的回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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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7 06:12: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老猫 于 2013-11-7 06:12 编辑

    本文被收录在《回望》一书中。——老猫



了了的回忆

                       今朝扬帆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号令下达了。12月20日,这个我们永生永世忘不了的日子,那一天宣告我们作为北京人的历史结束了。我们用5分钱就把北京的城市户口换成了山西的农村户口,坦荡荡地出发了。

    文革的惊魂未定,散乱的心情、理不出头绪,数月前憧憬着分配工作,从想象中的国营大厂到街道小厂都在我们的脑海中过了筛,最后横下一条心:留在北京扫大街也行…….一切都落空了,落空了眼下即将踏上的这条路会带给我们什么?谁也不知道。

    我们随着人流背包握伞,挤挤嚓嚓上了火车。乱乱哄哄一阵,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车厢里一水儿的北京学生,倒也不显得很闷。

    列车开出几站,慢慢平静下来,我的眼睛盯着车外,说不清在想什么。车窗外呼呼的风声,紧一阵慢一阵的揪着我的心,扯得远远的,不着边际。几个同学静静地坐着,没多少话。 旁边的初中小孩倒挺热闹。“谁吃黄瓜?”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对面的坐椅上传来,拉起了我们几个低垂的眼帘,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用她的小肉手,托起了几根油亮的黄瓜,旁边立刻窜出几只小手,伸向了举在空中的黄瓜。哐当哐当,列车在撞击声中摇晃了一下,一只粗大的黄瓜滚落在地,断成了两截。小胖手拣起,用手绢擦了擦,将一根送进了嘴里。我看了一下侧面座位上几个蔫头耷脑,懒洋洋的面孔,站起身向车厢的尽头走去,门口有点冷,但空气还好。隔着车门玻璃,车外严冬笼罩的田野,尽收眼底,到处是光秃秃的一片。铁路两侧飞速躲闪的灯杆、树木,像极力要抓住什么,却又被无情地甩后。另一个车厢里,几个男生围着一个戴眼镜的同学,神秘的讲述着什么,时不时送出一阵阵笑声。近处的座椅上,有几个年龄大的女生漫不经心的聊着、嘴里磕着瓜子………一会就黑天了。

    第二天到原平。火车站在拉响的汽笛和嗤嗤放气的刹车声中越来越近了,天灰蒙蒙的,车站灰蒙蒙的,站上挺干净,旅客也不多。

    谁的眼尖“看贫下中农来了……”随着他的手指,大家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稀稀拉拉的人流,朦胧中,一个高个子男人风尘仆仆向车厢走来。羊皮大氅开着前襟,里面的羊毛向外翻卷着,大氅随着他的身子一颠一颠抖动着,大步流星靠近,没错,是接我们的贫下中农,就是这个形象。羊皮大氅更近了,渐渐看清了五官,浓眉大眼、高鼻阔嘴的一个年轻人。谁说了一句“这麽年轻?”似乎不是想象中老贫农的样子,且头发好像有点亮亮的。他和公社书记见到我们,讲话了:“同学们,北京来的革命小将,大家辛苦了,我叫陈二柱,永兴一大队支书,受乡亲们委托,前来迎接大家,欢迎大家!”口才行啊,我们立刻鼓起掌来。他接着说:“大家不要着急,大队的马车一会把大家接回村,你们的住处已安排好,大家拿好行李准备装车。”我们手忙脚乱的拿着行李,把马车满满当当,因为车少,人只能尾随车后,慢吞吞出发了。(后来知道,支书二柱刚结婚,新郎官的头发亮点儿,无可厚非。但那时的知青,形而上学,加上我们的年龄,对如此年轻的支书,望而却步,拉开了我们和他的距离。这是后话)

    一进村大家就看到了用黄土高高垒起的院墙,不是北京郊区的篱笆院,每家院门口是一扇厚重的大门,从村东走到村西,一条大道足有二里长,很干净。这就是号称上千户大村的永兴,三个大队,共收纳北京知青130多人。我们被安排在一个叫春元的中农家住了下来。院子是长长的,地面像是用石磙子磙过,硬硬的、平平的。只有一排北房,六间,全是向阳的玻璃窗,屋里亮敞敞的,从南到北的大炕,宽宽放下我们六个人的被褥。东南两面的墙上,用油漆画了很鲜艳的炕围子,地上是一个躺柜。院子东南角是厕所,茅坑是一个深深坐在地下的大缸,缸被掏得干干净净。地面上两条石板平行盖在缸口,形成一个规则的茅坑,周围撒了白灰,上面盖了木盖,不见了曾经郊区苍蝇乱飞,蛆虫乱爬的现象。我们对自己的住处很满意,暂时忘却了什么。

    晚上的知青会在大队召开的,去了不少人,没有人介绍,谁也不认识谁。屋里有人抽烟,有人窃窃私语,听不清二柱讲了些什么,不一会就散会了。回到家后,大家打理行李,洗漱睡觉。突然敲门声传来,谁高声问了一句,“什么事?”,“送东西......”大家静下来,竖起耳朵“什么东西?”“…….”没听清,隔壁大爷说“尿盆” “啊???” 谁大晚上干这事?隔壁的大爷说是Z姓男生。停了片刻,敲门声又起,谁也不做声…….门外说了一句“放门口了......”又过了一会.大家听听没动静了,T出门取回了大队配备的那盆。

    要说队里为女生考虑周到,雪中送炭,但难为叫这样一个大男生送如此不雅的东西。

    那时天冷,屋里没有火炉,早上这盆里就是一盆冰。

                     

                                          LIAOLIAO121   2012-11-12 09:45



                               不患人之不己知
    走出学校融入社会,对知青来说是一份考验。作为中学生,无论是初中或高中,在校的文化课还没有学完,我们学的是基础课,没有专业知识和技能,没有应对社会的生存能力,又是从那样的文革走出。我们要面对的不是机关和厂矿,而是广阔的农村,谁都管得了谁,谁又管不了谁,一种极松散的生存形式。我们远离家乡,没有师长、没有可以担当责任和倾诉衷肠的的亲友、兄长、姐妹,未来漫长的艰难生活谁也不知道会有多久,如何度过。
    我把希望寄托在了知青身上。我渴望有一个温暖的集体,把大家团结在一起,渴望集体能为我们遮风挡雨、为我们排忧解难,渴望造就一个既有民主又有集中,既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那样一种集体,在繁重的劳动之余,能够得到些许精神的慰藉,然而我们的希望落空了。
    到村第二天,收工时间,大家提议,我和G联系一下男生,听老乡说,最多住男生的屋子在大队场院。
    场院设在村西的土坡坡上,很大,平展展。我们跨进大门,四处静静的,没有人。远远望去,院西头高低不平的墙桓外,沉下去的落日,留下些许残光,墙根静静地躺在背影里,男生住的大屋离院墙不远,随着落日变得有些灰暗。不由让你想起“暮霭生深树,斜阳下小楼”的诗句。
    我们大步往西走,在距离屋门大约10来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请问有人吗?” “……”,一声咳嗽传出。“能出来两个人吗?”“……”“代表大家和我们商量一下知青集体的事。”屋里静静地,没有反应。“有人吗?”我们又追了一句。一个怪声传出了,说不清是什么声音,我们两个互相看了看,没有作声。忽然G说“你看,窗户上有一个大鞋底印......”,我抬头看半天才看清楚,真的是鞋底印,怎么打上去的?天还没黑,莫非是用煤油灯对着鞋子近近的打光?那鞋印寡长没宽,还时不时在窗户上扭摆着,我们还是没有作声。
    一会,屋里有了动静,悉悉索索,谁在揉搓什么;刺啦——有人在地上拉动了什么; .叮叮当当,这是故意敲东西的声音; 嘀嘀咕咕,不太清晰的说话声音……半晌,出来一个个子不高,有点胖的L姓男生,摆着身子慢慢走了过来,显然是被男生硬推出来的,他很是不情愿的支支吾吾两句,没说出甚。………
    我没耐心听下去,拍拍G,“走啦!”
    那一刻,我们好像吞下了无数只苍蝇,在肠肚中翻江倒海。扭头转身期间,已不关心身后那男生是否回屋,一味放大了步子,往出走。
    日头早已不知去向,暮霭步步低垂,放眼四处,房屋、树木、院墙,尽是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我们的心沉沉。

                      大水茫茫去不还
    今天和男劳力装石灰窑,石灰窑在河槽边上。一早来到河槽,太阳刚露个脸,脚踩在阴冷的河槽地,顿觉阵阵寒意。
    好大好宽的河槽,一眼望到尽头,委实壮观。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光滑的、毛糙的,你挤我,我挤你,灰瓦瓦一片。
    河槽干涸了很久,一滴水也没有。说起这水,老乡就很悲伤。爱逗笑的存富又拉开了话匣,“那年月,这里可不是这个灰样””“甚样?”知青有兴趣听他“倒”笑话。“那绿个盈盈的水流过村边,哪是这个干巴巴的鬼样子”,他说完,把抽完的烟锅在石头上磕了两下,连着烟荷包卷巴卷巴掖到后腰上,若有所思的说“自从山上修了水库,这里就没水了”“兴修水利造福四方......”我们似懂非懂的和他唠着。“哦,不一样哦。”他看着我们说,“自古永兴旱涝保收,一下雨,山上的羊粪蛋蛋跟着那水就下来了,肥呀,绿油油的庄稼可是喜人!”我们不好让老汉伤心,谁也不做声了。
    河槽已完全没有了昔日的模样,挖的挖,铲的铲,坑洼不平。有的地方扒开了大石头,露出了小石子,有人支起了筛子,一锹锹的石子,唰啦啦甩向筛网,又哗啦啦滚落下来,又瘦又高的卯元,边扬着石子,边唱着晋剧,声音不很亮,我听不出腔也听不出调,二存富望了望筛子没做声。我想他又在想他的水。我的眼睛移开了他的身子,移过筛子,移向远远的河槽,一直向西望去,良久良久,我仿佛看到那河水好像又来了,水势好大,转眼布满河槽,绿盈盈,亮闪闪,耳边响起歌声“清凌凌的水,蓝莹莹的天…….我仿佛看到孩子们戏水的身影,看到河边嬉笑逗骂的女人们手中的衣服在水中飘来荡去……后来才知道,永兴人是不主张孩子耍水的。
    河槽边前两天我们拣好的荞面石、豆面石整整齐齐码着,需一担担挑到窑上。
    队长给每人发了一根扁担,扁担两边的绳钩,是用树杈做的,剥去了树皮,光溜溜的,倒也结实。石灰窑像堡垒一样,敦敦实实坐在那里。窑里的石灰已被出清,整个窑就变成了一只硕大的白碗,朝天张着大嘴。新一轮的窑待加满石头烧热加水后,要十来天才能出灰。我们取了箩头,试了试绳钩长短,便分头去装石头了。
    男人们走在前面,挑上箩头,一个劲儿的摆,靠上石头堆,便把箩头“碓”在那里,等着上石头。平平腿脚不好,今天只负责铲。一锹石头倒进箩头,哗啦啦作响。一会儿就快满了,桂元看着平的铁锹说了声“可满些”平便加了半锹,“可满些!”,桂元有些声高,平又加了半锹,桂元有些急了,“说给你可满些可满些。”“可满些不是要可以满些?”存富懂京话翻译给平:“可满些是不要太满。”平恍然大悟,用脚踹了踹箩头,哗啦啦流下一些石子,桂元担着箩头走了。二存富人高马大,显然不在乎是否可满些,一任铁锹哗啦啦作响,满了才挑起,他一弓腰,一挺身,两只箩头高高的悬起,竟没了分量,你看他两条扎紧的老棉裤腿,戳在两只大脚板上,走一步摆一下,一点不着慌。小队长全穗,是队里最受敬重的人,人瘦瘦的,极精干,挑起箩头劲头十足,大步流星,比谁走得都快。
    我们六个人显然有点底气不足,下乡后每个人在农具上烫上了一个字,组成“更、加、众、志、成、城”六个字,按年龄,我排行第二,是“加”,今天这样的硬仗,自然要相互叮嘱一下,除了平不用挑,其他人自己悠着点。我还好,挑担不怵,自小有锻炼。在西城上小学时,胡同仅有的一个水龙头设在东口。院子里专门为小孩准备了一副小桶和扁担,以便大人忙时,孩子也能救急。肩膀也就这样练就了。但这荞面石可不是一般的重,一箩头赛过两桶水,还要走上高坡,装进窑里,含糊不得。我看着装满的萝头,试着提了提,真是不轻。我吸了口气,弯下腰,把肩膀递到了扁担底下,稳住劲起身,箩头离地了,绳钩、箩头发出了吱吱的响声。我站稳,调整了一下扁担的位置,“走!”便一路紧倒着步子,奔向那窑坡,开始还真压得生疼,这是肩头有生以来压得最重的担子,走一会儿,似乎好一点。前面不远处是佳,她还行,细胳膊细腿紧忙乎,兰个子小,铲石头的老乡自然手下留情,你看她紧倒着碎步,肩膀有点吃不住,赞在那里站住喘气了,…….你来我往,记不得挑了多少担,休息时,我把最后的石头倒进窑里,已经不想动了。
    我站在窑坡上,驻足望了望偌大的河槽,太阳已经老高了,河滩越发干涸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在阳光下露出了脸,挺直了身子,一副慵懒的样子,不一会,它们好像动起来了,挤的挤,爬的爬,居然排列了起来,先是横着码,后是竖着码,越码越长,越码越高,码成了蜿蜒、崎岖的石头路,坑洼不平,一味向西延伸、延伸,布满河槽,直通天际,……我的眼前模糊了,我看不清那路上走的是谁,通向何方,但那路好长好长,望不到尽头,我拿来了诗人的句子,改头换面,默默吟诵“每因窑上西南望,始觉人间道路长”几天下来大家都有点累了。
    这场战役后,令我们欣喜的是,队里给我们评工分了,我得了历史上妇女唯一的高分——7分。一年下来,交够了口粮钱。

                    三寸金莲勇且智 青缸烈火巧夺生
    一束暗黄色的手电光移出了大门,照进“豁剌”,六个身影跟上了光束,踩在坑洼不平的土地上。街上静静的,没有人。出豁剌向左拐,不知经过谁家时,惊动了门里的小狗,很稚嫩的几声叫,从门缝传出。
    晚饭后的出行,是白天说好的,下乡后的又一次集体活动——访贫问苦。已事先打探好,队里最苦的是治保主任邢根宝家。
    手电光扫进第二条豁剌,右手第二个门便找到了根宝家。一扇不起眼的大门,门虚掩着,门板旧且薄,一根铁钩轻轻地搭在门环上。我顺着门缝望了望,不大的院子,两间北房。我伸手脱掉了铁钩,当啷一声,惊到了门里的主人。”谁?”我说“大叔,是我们。” 边说着大家进了院子。
    根宝披了件大棉袄,走出房门,见是几个京娃,习惯的扬了扬头“哦,是你们,快进家。”我们几个人尾随着走进了屋。 屋里光线很暗,窗台上用墨水瓶做的煤油灯,如绿豆般大小的灯捻,定格在那里,对出入人流丝毫没甚反应。根宝那两个在炕上叽里咕噜滚蛋蛋的孩子,被他吆喝着,“贴贴”家靠墙坐了。炕沿边抱着小娃的媳妇招呼我们坐,自己退向炕角。根宝随手拿了根钎子挑了挑煤油灯捻,灯花顿时“飘呼"上来,又被他压了压,屋里亮些了。 借着灯光大家定睛端详了根宝这间不大的屋子,真是家徒四壁。
    炕头上的小孩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们看,为了缓和气氛大家先和孩子搭话“几岁啦?”没有回应,根宝又扬了扬头,“说哇嘛.”还是没做声。大家拿白天干活当话题闲扯了几句。我看没盐淡的话说不出什么了,于是直奔主题。“大叔,我们来村有几日了,在学校常听革命家史,现在到农村了,更方便了,很想了解老乡的苦难家史,您看......” 根宝看了看我,显然没有准备,低头眨了眨眼,长吐了口气,要说什么又没说。G接着说“大叔,听老乡说,您家过去就很苦,能给我们说说吗?”根宝扫了一下炕边大眼瞪小眼的孩子,支吾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 这时,一个稀奇古怪的声音,从墙角传来,不是她的出现,谁都没有发现角落里居然还有一个人__根宝的母亲。那声音又细又高,显然是这里的乡音,好像是在问我们什么。大家竖起耳朵,仔细听,“ #&¥*&.......?”没听懂她说的什么。都没理会,目光还是聚到了根宝身上。根宝把披着的棉袄往上拽了拽,从炕上拉过了烟笸箩,一张泛黄的烟纸捏到手里,熟练的对折,顺手撒了些烟叶,卷着送到嘴里,半响说了一句“那会儿就是穷......” 大家瞪着眼睛,盯着他一会儿吞云吐雾,一会儿欲张又合的大嘴,等着下文.......但第二句话再没有听到。
    同学开始松动身子,有的窃窃私语,有的面面相觑,不经意时,墙角又传来了细高声调“ #&*¥%........” T说“您说什么?” “#¥%&*....."待老奶奶第三次再说时,居然有人听懂了,不得了,身边的S凑到我耳边说“问咱们几个娃娃了”,另一边的Z耳尖,“什麽什麽呀,谁几个娃娃啦?”我瞅着她,嘘了一声。这老奶奶的问话让人哭笑不得,对这些刚出校门的学生,这个问题滑稽了,也难怪,当地和我们同岁的金凤,早是四个孩子的母亲。谁也没理老奶奶,我这时才转脸看了看墙脚的老人,极瘦小的身子,一双极瘦小的三寸金莲........
    访贫问苦可是没了下文, 收场吧。
    回到家,几个女人差点没把房顶掀起,声言,“再有这样的革命行动,别叫我!”
    后来我才知道,那根宝实在是太老实,我们从老乡嘴里知道的苦难史也足够他给我们上一课的,那瘦小的三寸金莲,简直是英雄。乡亲们说,那年鬼子进村,不可一世,乡亲们躲的躲藏的藏,根宝的父亲不在家,三寸金莲拖着两个孩子,跑也不是不跑也不行,情急之中抱着儿子钻进柴垛后面的大缸,那两个儿子便是根宝和三宝。鬼子见村里没人,四处放火,一把火烧了他家的房子,大火熊熊吞没了整个院子,大缸被烧得变了颜色,这小女人同两个儿子在大缸中不敢出声,连烧带烫,不成了人样,脸上胳膊上全是烫伤,至此我才明白,那脸上有着褶皱、有着麻坑儿似的斑点,有着刀疤一样痕迹被乡亲称作“疤根宝”的人,原来有着这样惊心动魄的惨痛经历。
    我闭上眼睛,那熊熊烈火就在眼前,一个小女人忍着剧痛,用两只手紧捂住两个孩子的嘴,不让他们的哭声传出,坚韧的母爱有着何等超人的毅力,我再一次回忆着那瘦小的三寸金莲,顷刻,她变得无比高大、无比英俊,令我们仰视。
发表于 2013-11-9 22:23:09 | 显示全部楼层
对的,在《回望》里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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